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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鬼佬七退隱,金盆洗手,據說當時牡市百分之三十的產業都為他送去禮物,連翻海龍見到他都恭敬異常,不敢怠慢。
而他成為麵館老闆前還派人給我送了一副錦旗,被我扔進了垃圾桶內。
僅僅一個春秋,誰能想到叱吒風雲的鬼佬七竟落到這般田地,真是時過境遷,人走茶涼。
若不是戚老曾告訴我,鬼佬七幫助他破過許多案件,我絕不會想著去找他幫忙,他那在牡市憑藉年頭積攢的雄厚關係網,不知道現在還能否用得上。
他是我這些年,為數不多無法看透的人。
說實話,我沒有將他今晚的話放在心上,警察都沒有頭緒去查這個人,他僅僅聽我說完就能在24小時內調查出嫌疑人,那似乎過於瞎扯了。
想著想著,我在車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鬼佬七的酒還真是烈,一覺起來便是第二天清晨。
我睡眼惺忪坐起身時,連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可能是感冒了。
看了眼時間,凌晨五點,睡了四五個小時而已。
手機鈴聲響起,我看到是連明的電話,諸多事情拋到腦後,微微一笑接起電話。
“餵?”
“青哥,藍溪小姐有話跟你說。”連明略帶興奮的說道。
“行,你先審著,記得錄音,我馬上就回警局!”
“好。”
掛斷電話我發動車輛,正準備鬆開手剎奔向警局時,眼睛餘光瞟到了自己家的窗戶,不禁停止動作,沉思起來。
雖然戚雅和孩子都被送到了戚老家,但綁白綾的人是否知道?他會不會繼續惡作劇呢?
我搖開窗戶,冷風吹進車內使得頭腦清醒許多,當機立斷拔出車鑰匙,開門下車,在蒙蒙亮的天色中獨自走進小區......
正文 第十五章 誰的人?
凌晨六點。
我站在自己家的門口,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心臟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緩緩下沉,在海水的強壓和漆黑的環境中,沒有盡頭,不會停止的墜落、墜落......
眼前頭頂上方,一尺白綾在窗外吹進寒冷的晨風中飄蕩無依,好似招魂幡,搖擺著柔軟妖媚的身軀等待死者亡魂歸來。
濃烈煙霧在肺中糾纏,不肯脫離,我咬死的牙齒發出“呲、呲”的摩擦聲,眼神陰冷,拳頭攥緊。
我無數次的嘗試深呼吸,卻始終平靜不了體內的滔天巨浪,從警至今,這是我遭受到的最大的挑釁,白綾再次掛到家門口,米粒灑在地上,橫成一條細細的線,如同鐐銬鎖住我的脖頸,難以呼吸。
腳步聲從樓梯上方傳來,我棱起眼睛,怒火中燒,耳朵豎起,手已探到腰間的配槍。
結果卻是一個老頭拄著拐杖緩慢的下著樓梯,當他在樓梯轉角看到我時,身體一滯,再望到我家門前的景象,面色透著驚恐。
我臉頰抽動,將白綾從門上扯下,踢亂白米,老頭小心翼翼的挪步下樓,眼睛至始至終沒挪開過我的身體,直到與我擦肩而過,年邁的身軀陡然迸發出力量,“踏、踏”的快速小跑下樓,仿佛慢一點就會橫屍在我家門口。
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下,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恨意更盛,掏出鑰匙打開門,眼睛凌厲,環顧屋內的景象。
什麼都沒有變,鞋架擺放整齊,地板光滑潔淨,茶几上的杯壺也一如往常,門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顯然掛白綾的人並非為錢財而來。
我坐在沙發上思索很久,覺得安裝監控費時費力,而且很有可能那個人會因此不在出現,我絕不能讓他逃掉!
其實想要抓到他很簡單,不過派幾個人埋伏而已,對我來說,最為難的是,即使真的抓到他,我又能給他定什麼罪呢,騷擾家庭?還是破壞治安?惡作劇又不會被送入監獄。
他未傷害小雅,也沒有擅闖民宅或者偷竊,僅掛一條白綾,灑些米粒,可以編造無數個藉口矇混過關,最多最多我也只能拘留他四十八小時而已,他還有權力去法院告我,到那時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局面。
我想到了在醫院鴨舌帽男子給的紙條,忍不住拿出,但未等打開又塞回兜內。
不,我不能與翻海龍同流合污。
我也不會僅僅給掛白綾的人口頭警告,他既然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真的判了冤假錯案,那他背後居心叵測的指使者,才是我的目標!
老虎的人?林縣老五的人?或者......是秦明宇的人?
白綾事件開始的時間,正是我恢復警職的第一天,而我這段時間辦的案子,不過只有金皇洗浴拘禁、拐賣、強迫婦女賣,淫的犯罪集團。
至於藍溪的事情,我並沒有太懷疑,首先藍溪並非本案的真正兇手,其次犯罪嫌疑人在逃,絕不會有膽量在這個時候還敢來我家興風作浪,除非他真的活夠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又是連明的電話,我不耐煩的接到耳邊。
“青哥,藍溪的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你過來批覆一下,把她放了吧。”
連明懇求的語氣從對面傳來,我到了嘴邊的火氣終是沒有抵過兄弟的願望,只得喃喃回應:“我現在回警局,等我。”
“嗯嗯,好。”
連明從來不會在非重要事情時給我連續打兩遍電話,看來他對這位女歌手的感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