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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甫滿臉的胡茬,下巴微微抖動,張開厚厚的、乾澀的嘴唇對我說:“你是來審問我的?”
我搖搖頭,“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會說,與其跟你浪費口舌,有那時間我不如去讀幾本書,看些資料。”
“嘿嘿,你比他們聰明。”
王甫說話的邏輯和語氣根本不像是一個精神病人,我皺眉瞟了他幾眼,慢騰騰的端起杯子走到外面倒上茶水,再慢悠悠的走回來,風輕雲淡的抿著茶水,抽著煙。
王甫舔了舔舌頭,在審訊室的生活沒有人伺候,他也不主動要求,從他那渴望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也會餓,會渴。
“能給我一杯水嗎?”
我裝作沒有他的話,翻看著桌上的文件,都是王甫的筆錄,上面沒有任何有用的供述。
“哎!”他的聲音提高一些。
我抬起頭,疑問道:“你跟在他身邊多久了?”
王甫一愣,低下頭不在回答,開始雙手努力的撕扯鐵銬,本就有傷口的手腕,血液緩緩的流下。
“你這樣自殘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如果不是我身上這套警服,我有千百種方式折磨你,比你現在要慘的多。”
他沒有理我,好似在玩遊戲一般,血液流淌漸漸在地上匯成一灘,我撇撇嘴,站起身說:“這樣吧,你告訴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我讓人給你一杯水。”
王甫似乎真的對“V”忠心耿耿,一句話都不再說。
地上觸目驚心的景象,王甫皮開肉綻的雙手都令我不能在繼續等待下去,轉身出門叫個警員,讓他找醫護人員幫忙處理一下,畢竟我是警察,無法視而不見。
我走出警局門口,坐在院子裡的台階上,過往的警員見到我如此行為都沒有驚訝,好似對於他們來說,我本身就是個怪異的人。
手錶的指針緩緩轉動,日落西山,而連明還沒有回來,不禁自言自語的埋怨著。
“這傢伙,一個聚眾鬥毆至於耗費這麼久麼?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回家了!”
又等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屁股坐的發麻,太陽的餘光漸漸被黑夜吞噬,西方的紅霞消散離去。
警局門口一輛警車開進,我看到三四名警員押解著兩個人走進來,滿身的灰塵,我連忙站起身,他們熟悉的面孔我依稀有印象,是孫治的手下。
“鄧隊。”四名警員見到我敬禮叫道。
我張口詢問,“連明和孫治他們呢?”
其中一名高個警員回答道:“連哥和孫隊去追這些人的頭目了,我們到達那裡時有二三十個人,連哥鳴槍示警後大部分都開始倉皇逃跑,這兩個小子跑的慢,被我們抓了回來。”
“知道是誰的人惹事麼?”
“還不清楚。”警員為難的說:“我們在車上也審問過,這倆小子是通過朋友介紹的,說是來站場子,一個人頭50塊錢,不需要動手。”
“行。”我點點頭,道:“帶回去好好問問,沿著他朋友的線給我摸索,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在這個節骨眼觸我眉頭!”
“明白,鄧隊。”
四名警員再次經歷,壓著兩個人進入警局之內。
我掏出手機給連明撥打電話,顯示的是通了,但卻一直沒有人接,給孫治打電話也是如此,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抓到小頭目。
回到辦公室,感覺心情有些煩悶,到了下班的時間,隔著窗戶可以看到警員們都已離開,白飛燕還多次打電話來詢問我們什麼時候去藍溪家。
我只能說再等等,為了不讓藍溪擔心,並沒有敢說連明去追捕聚眾鬥毆的混混。
晚上八點。
我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從連明和孫治前往西區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以他們二人的身手,應該沒有大的問題。
而且就算抓不到,這個時候也應該回來警局,或者是給我打個電話匯報,請示下一步的舉動啊。
我倒不是擔心,孫治和連明在牡市的名聲已久,哪怕是老譚、金虎他們見到也要給上幾分面子,更何況兩人都持有手槍,遇到危險自保虞,難道跟上午一樣去買菜了?
那手機不應該打不通啊!要知道連明為了秒回藍溪的信息,手機音量從來都是調到最大聲的。
我胡思亂想著,坐在辦公室里一遍遍給他們兩個人打電話。
最後實在是坐立不安,只能向高局長報告,讓他召回已經回家的警員聚集,以西區橋下為中心,呈放射形大面積的搜索整個牡市!
數以十計的警員紛紛坐車離開。
白飛燕的電話次數越來越多,最後實在無法隱瞞,只能將實情講述給她,並且囑咐她不要聲張,找個理由三人先吃飯。
白飛燕擔憂的答應,她有心回警局,卻奈何不能離開戚雅和藍溪。
直到深夜,孫治才被人在西區江灘發現,急忙送往醫院。
孫治被找到時身中數刀,血流成河,腰部的手槍也被奪去,當時已經是奄奄一息說不出話,這是自我和孫治相識以來,第一次見他遭受如此重創。
我慌亂至極,孫治受傷,那連明去了哪裡?
兩個人遇到危險情況為什麼沒有打電話向我匯報,是沒有時間,還是沒有能力?
我心中不安,猶豫後決定通知牡市的各位大佬派人幫忙尋找,但未等我撥出電話,辦公室外傳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