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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料定翻海龍定然知道此人消息,但卻沒有著急,十個人中翻海龍勢力最大,他也是我最不願打交道的人。翻海龍的親弟弟是我帶人拘捕送進監獄的,只不過那時我還不是牡市的刑偵隊長,他也不是牡市首屈一指的大佬。
雖然我們之間表面和諧,但這深刻入骨的仇恨,翻海龍絕不會忘記,我也不相信他能與我冰釋前嫌,貓和老鼠做朋友,可能麼?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等眾人討論的差不多,拋出進一步的線索。
“各位,據我們調查,嫌疑人秦明宇是牡市一個酒吧的主管——楓葉酒吧,不知各位可知道?”
“啪!”
翻海龍眼鏡瞪起,手中瓷杯落地摔成碎片,我觀察到他的手正不停發抖,而其他九位聽到這個信息後,神情儘是驚愕恐慌,房間內頓時鴉雀無聲,寂靜異常。
我心生憂慮,坐在我對面的十人是牡市名聲在外的大哥,他們竟然會因為一個小酒吧做出這份神態,顯然楓葉酒吧比我想像中還要神秘的多,說不定與他們還有著利益往來。
“看來大家都知道這個地方,那就說說吧!酒吧的老闆是誰,又是哪方來的勢力,主要從事的違法活動都有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回應我的話。
“北鷹,你先說說。”我見他們沉默,只好點將道。
北鷹四十餘歲,是牡市北區“北天會館”的老闆,人稱北區一霸,據我所知他是靠放高利貸混出頭的,心狠手辣。
北鷹面色糾結,看了看其他人,猶豫半晌後搖搖頭,聲音壓低“我不知道,沒聽說過。”
“呵呵。”我冷笑出來,語氣攜著威勢“北鷹不說,那你們誰來替他告訴我?”
“蟒五兒?嘯哥?都老闆?老譚......”
我一個個念叨著他們的外號,意外的是每個被我叫到的人都低頭不言,或側臉躲避,竟無人敢說半個字。
我本成竹在胸,奈何眼前的情形越發詭異,心中的底氣漸漸消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禁開始懷疑楓葉酒吧和面前十人的關係,從他們的拙略隱瞞的模樣看,非是不願說,倒更像是不敢說出來!
“行了!”我猛的沉聲喝道“看來大家是不願幫我這個,既然如此,我鄧青也不強求,望各位好自為之吧!”
說罷我站起身,連明急忙拿起衣服習慣性的給我披上,除翻海龍外,其餘九人皆面色一變,欲出言阻攔,但又似有難言之隱,本以彎腰而起的身子,又都猶豫著坐了回去。
“鄧隊留步。”
翻海龍終是開了口,只見眼神陰冷,面色狠毒,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與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我雙手插在褲兜內,居高臨下隔著飯桌看向他,等待著他後面的話。
翻海龍點起一根煙,吞吐深吸,似在做著艱難的決定。
“鄧隊,侄子出世,既然你說想讓牡市安穩,我們肯定不能駁你臉面。但楓葉酒吧的事情,請恕我們大家實在無能為力,可能今天我翻海龍膽大一些,但能做的也不過是勸你一句,別去惹楓葉酒吧的老闆!”
我心中“咯噔”一下,翻海龍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出乎意料,我的臉立刻陰沉下來“按你所說,秦明宇我是動不了了?”
“拿著證據,堂堂正正抓人當然可以,但鄧隊如果想另尋他法,還是算了吧。”
我凝視著翻海龍的眼睛,他毫不懼怕的迎上來,四目相對,包房的氣溫仿佛降到零度以下,其餘人都不敢插話,場面僵持了許久。
腦海中不停的思索著翻海龍的話,半晌後我微微一笑,主動退回目光,對連明眼神示意,兩人再次坐回到椅子上。
“菜快涼了,鄧隊,咱們喝酒吧。”
我退三尺,翻海龍自然識趣的後退一丈,舉起酒杯起身向我敬來,我漏出笑容與其碰杯,大家紛紛敬酒,毫無尷尬之感,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酒過三巡,眾人皆是喝的酩酊大醉,我在連明的攙扶下離開包房,到了樓下準備付帳時,卻得知正陽樓老闆已下令免單。
更有趣的是,他看的並不是我的面子,而是翻海龍的。
回身上車,連明為了開車整個飯局滴酒未沾,待他將我扶入副駕駛後,我連忙擺擺手,正襟坐起,精神抖擻“我沒喝醉。”
連明看我突然清醒,驚訝道:“青哥,你是裝的?”
我掏出手機給白飛燕發了條簡訊,隨後嘆了口氣“不止我在裝,樓上那十位都沒有喝醉,只是到了該醉的時候而已。”
“呃...我不懂青哥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連明匝了匝嘴,發動車輛回往醫院,我喃喃自語道。
“翻海龍這些人比黃鼠狼還精,他們今天來不過是試探我的意思,你以為他們真的就不會犯法了?我的話最多只能讓他們消停幾個月而已,現在我兒子剛出生,他們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觸我的眉頭,等到幾個月後,照樣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一頓飯,一席酒,成不了朋友。
過後咱們繼續打擊犯罪,他們繼續暗地違法,獵人和野獸,誰會放過誰?”
連明思索著誇讚道:“青哥,那今天這頓飯的作用也不小,牡市安定幾個月,警局就能省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