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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斯卡德。”我說,“如果你不介意時話,我想和你私下談談,關於你妻子的事。”
他原本開朗的臉色有了戒意。“卡倫,”他說,“她怎麼了?”
老天。“你的第一任妻子。”
“哦,芭芭拉。”他說,“你用那種嚴肅的聲調,說要跟我談我妻子的事,弄得我一時都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你是紐約警局的人嗎?這邊請,到我的辦公室里談。”
辦公室裡面有兩張辦公桌,他的那一張比較小。發票和信件整齊地擺放在桌上。透明塑料材質的立體相框架上有一個女人和幾個小孩的照片。他看到我看著那相框就對我說:“那是卡倫,還有我的孩子。”
我把相框拿起來,看著照片中那個年輕的女人。她短短的金髮,帶著燦爛的笑容,站在車子旁邊,後面有片一望無際的草坪,看起來在相當郊區的地方。
我把相框放回去,坐在埃廷格指給我的那張椅子上。他坐在桌子後面,用那種用完即丟的丁烷打火機點了一根煙。他知道冰錐大盜已經被逮捕了,也知道他完全否認涉及他第一任妻子的謀殺案。他認為皮內爾在說謊,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記憶衰退,就是因為精神失常的緣故。當我向他解釋皮內爾的不在場證明已經很確定時,他看起來很不以為然。
“都這麼多年了,”他說,“人們常會搞錯日期,而你也不能確定記錄是否很準確。這個案子應該是他做的。我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他的不在場證明看起來很完整。”
埃廷格聳聳肩道:“你對這件事情可能比我有更好的判斷。不過,我仍舊很吃驚,你們這些傢伙居然要重新展開調查。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期望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我不是警局的人,埃廷格先生。”
“我以為,你說……”
“我不想刻意去糾正你的印象。過去我的確一直在警界服務,但現在我是私人偵探。”
“你為誰工作呢?”
“你以前的岳父。”
“査爾斯·倫敦雇用你?”他皺起眉頭,緊緊地皺成一團。“好啊,我想這是他的權力。這樣做不能使芭比再活過來,但我想他有權力讓自己覺得他在盡力。我記得在她被殺以後,他一直說要懸賞緝兇。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真的去做。”
①芭比是芭芭拉的暱稱。
“我相信他沒有。”
“所以他現在竟想花幾個錢來找出真正的兇手?海倫去世後,他的生活沒什麼意思。海倫是他妻子,芭芭拉的母親。”
“我知道。”
“也許做些他關心的事會對他好些。不是說他的工作不忙,但是……”他彈掉菸灰。“我不知道我能幫你什麼忙,斯卡德先生,但是你可以問全部你想知道的問題。”
我問他芭芭拉的社交關係,她和同棟大樓鄰居的關係,以及她在日間託兒所工作的情形。他記得賈妮絲·科溫,但說不出她丈夫的名字。“那個工作並不那麼重要,”他說,“基本上她只是需要做一些事,好讓她能出去走走,也讓她的精力有發泄的地方。當然,在經濟上也有所幫助。我每天拖著公事包為福利部門工作,這並非是一條致富之路。但是芭比的工作是暫時性的。她那時正打算辭掉工作專心在家待產。”
門開了,一個十幾歲的售貨員走進辦公室,他停下來站在那裡,看起來笨手笨腳的。
“我馬上來,桑迪。”埃廷格告訴他,“我現在正忙。”
那男孩退出去,把門關上。“星期六我們一向都忙。”埃廷格說,“我不是在催你,但我必須出去一下。”
我又問了他幾個問題。他的記憶力不是很好,但我可以了解原因。因為他有這麼一段破碎的過去,必須在這上面重新建立新的生活,假如他不要老想著過去,事情會比較簡單一些。他的第一次婚姻沒有留下能在法律關係上約束他的孩子,他大可以把他和芭芭拉第一次的結合,伴隨著他福利調查員的工作以及那段生活的點點滴滴,統統留在布魯克林。他現在住在郊區,有部車可以用,有片草皮可以割,並且和他的小孩及金髮的老婆住在一起,為什麼還要沒事坐著回憶那在波朗坡區的廉價出租公寓?
“奇怪了,”他說,“我無法想像任何一個我們過去認識的人會……對芭比做出那樣的事。但另一件我絕不能相信的事情是,她竟會讓一個陌生人進門。”
“她對這類的事很小心嗎?”
“她一向都很警覺。懷科夫街不像她過去成長的地區,儘管她覺得也夠舒適的了。當然我們並不打算永遠住在那兒。”他看了那相片架子,好像他看到芭芭拉站在草皮前面的汽車旁。“但她被其他的冰錐謀殺案嚇得半死。”
“哦?”
“不是打從一開始就害怕。可是當他在羊頭灣殺了那個女人之後,她開始害怕了。因為那是他第一次在布魯克林攻擊受害者,你知道的。這使她開始有些奇怪幻想。”
“是因為地點的關係嗎?羊頭灣離波朗坡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