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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吃完沙拉後,你要不要來點餘興節目?除了布蘭奇·泰文,哪裡都可以。”
停了一下,她說:“問題是,馬修,我今天晚上有事。”
“哦。”
“不是另有約會。我要去參加一個聚會。”
“聚會?”
“一個匿名戒酒協會的聚會。”
“我明白了。”
“我是個酒鬼,馬修。我必須面對這個事實,我必須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我不覺得你喝得多。”
“這和你喝多少無關,而是要看它對你產生多少影響。我喝得失去意識。我喝得個性都變了。我告訴自己我不要再喝了,我做到了。我告訴自己喝一杯就好,結果隔天早上整隻酒瓶都空了。我是一個酒鬼。”
“你以前也參加過匿名戒酒協會。”
“對。”
“我認為它對你沒有用。”
“哦,其實還不壞。只是我自己又喝酒。這次我要好好把握。”
我想了一下。“我想這很好。”我說。
“你這麼認為嗎?”
“是的,我這麼認為,”我說,我是認真的。“我想這十分好。我知道它對很多人都有效,沒有理由你就不能成功。你晚上要去參加聚會嗎?”
“對。我今天下午也參加過一次。”
“我以為只有晚上才有。”
“隨時都有,而且到處都有。”
“你多久必須去一次?”
“沒有任何規定。他們建議你在前面九十天內參加九十次,但是你也可以多參加幾次。我的時間很多。我可以去很多次。”
“那很好。”
“今天下午散會後,我和一個上次我參加戒酒計劃時認識的人講電話。我今天晚上要再去參加一次會議,它會幫我快樂地度過今天,讓我擁有滴酒不沾的一天。”
“哦。”
“這就是它的作用。你每天找個時間去參加一次。”
“那很好。”我擦擦額頭。電話亭的門關著,我感覺很熱。“聚會通常在什麼時候結束?是十點或十點半?”
“十點。”
“好,假設——”
“但是大家在散會後通常一起去喝咖啡。”
“那麼,我十一點過來吧,或者再晚一點,如果你認為喝咖啡會超過一個小時的話。”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馬修。”
“哦?”
“我這次一定要成功。我不想在我才要跨出第一步之前就毀了我自己。”
我說:“簡,我不是打算過來找你一起喝酒的。”
“我知道。”
“我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在你面前喝酒。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喝酒。我絕對辦得到。”
“因為只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戒酒。”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絕對不喝酒。”
又停了一會兒,當她說話的時候,我聽得出她的聲音變了。“天呀,”她說,“馬修,親愛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哦?”
“他們告訴我的其中一件事,就是面對人、地、物,我們都是無能為力的。”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它的意思是要避開那些會挑起我們喝酒欲望的要素。”
“而我是那些要素之一?”
“我恐怕你的確是。”
我用力打開電話亭的門,讓一點空氣進來。我說:“好,說得明白一點,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永遠都不再見面了?”
“哦,天啊。”
“把你的規則定下來,我就會了解。”
“天呀,上帝。我從沒想過永遠不再見你。我也從沒想過要永遠都不再喝酒。我是說我必須每天找個時間去一次。我說的是今天……”
“你今天不想和我見面。”
“當然我今天想和你見面!哦,天呀。如果你要在十一點左右過來——”
“不。”我說。
“什麼?”
“我說不。你一開始的時候是對的,我不應該叫你聽我的。我就像我的當事人一樣。我必須要調整自己去適應新的事實。我想你這樣做是對的。”
“你真是這麼想?”
“是的。如果我是一個你必須敬而遠之的人,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就這麼辦。假如以後我們認為還有在一起的必要,事情自然會發生。”
她停了一下,然後說:“謝謝你,馬修。”
謝什麼呢?我走出電話亭,回到樓上的房間。我穿上一件乾淨的襯衫,打好領帶,招待自己到石瓦餐廳好好吃一頓牛排晚餐。這裡是來自約翰傑伊學院和城中南區的警察大本營,還好我很幸運,沒碰到一個認識的。我獨自一人吃大餐,餐前喝了一杯馬提尼,餐後喝了一杯白蘭地。
我走回第九大道,經過聖保羅教堂。教堂這時候已經關門了,我走下一段狹窄的階梯來到教室的地下室。一星期有幾個晚上,大家在前面那間不算大的房間裡玩遊戲,靠邊那一個房間比較小,是他們聚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