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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平不再猶豫了。以驚人的靈活動作一躍而起,他從法官和副總探長之間穿過,使了一個勾腳絆把一位警員摔倒,用拳頭打倒了另一個,用腦袋又頂翻了第三個。他只用了一秒鐘就用蒙代伊交給他的鑰匙把寫字間的房門鎖住了,然後跑進了廚房。快,用人進出的門!他抽出門栓,朝外面望了一眼。沒有人。奧馬爾街仍然是往日的一派寧靜景象,車隊就停在大門口。
“他們要想報警,至少要用三分鐘。”他想著,“我爭取了時問。”
他不慌不忙地走開,拐進泰布街,然後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了。
第七章 新的犧牲者
這一次,新聞界沸騰了,而且還非常地憤慨。怎麼!神奇的跛子居然會逃掉,當時他是被警探們包圍著的呀!真是愚笨到家了,他成功了,居然沒有人發現他偷到了寫字間的鑰匙,他把看守他的那些人關在了裡面,然後雙手插在衣兜里,大搖大擺地從沒有設防的用人進出的門那裡跑掉了!這樣的大膽,這樣的沉著冷靜,會不帶來強烈的反響嗎?那麼這個跛子是誰呢?為什麼當局顯得那麼任人擺布呢?公眾有權知道真實情況。人們在談論著能與亞森·羅平相匹敵的人;人們引發了對這位偉大的冒險家的回憶:
新近組建的、不放過任何機會攻擊政府的《先驅報》的社論作家寫道:如果他還在我們中間,已經有很久了,那麼早就應該對調查者的可笑的論斷做出正確的評價。因為最終,如果人們真的努力去思索,而不是胡亂地把好人抓起來的話,那麼他們會做出怎樣的結論呢?
1.多夏安中校極有可能在朗布依埃之前而不是以後就被殺害了。屍體解剖,我們不應該忘記這一點,並沒有能夠確切指出犯罪的時問。
2.即便費利西安·多夏安是在朗布依埃和巴黎之間被殺掉的,殺人兇手是誰也還值得懷疑,因為車上載有兩百多名乘客,他們之中無論是誰都可以通過兩節車廂連接處的折箱走到發生慘案的那間包廂里去。
3.據我們聽到的,被告人接連去了馬蒂亞斯和拉斐爾·多夏安的家,是以警探的身份去的,而且還說事實確鑿。就算是不法行為吧,可是這種很輕的欺詐行為怎麼可能與這殺人的計劃有著必然的聯繫呢?
4.現在人們承認格扎維埃·蒙代伊沒有認出跛腳的人就是襲擊他的人。那麼這是在諷刺誰呢?羅平已經不在那裡——哎呀——為了向我們報社提供只有他掌握的秘密的一個十分尖刻的說明,我們允許他在他的位置上做出反擊,並祝賀他這個人能夠十分巧妙地從遲鈍和低效的警署的手中逃脫。他很正直,完全可以接替不止一次地站到法律一邊的那一個人。
這篇文章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您怎麼認為,老闆?”貝爾納丹問。
“我同意。”羅平回答道,“寫這篇文章的那個小子並不蠢。”
在他出色地逃脫之後,他又回到了他在和平街上的那套公寓房。他知道在這裡是安全的,因為警署還不知道他有這個藏身處。但是為了調理他那條不時作痛的腿,他儘量避免外出。貝爾納丹,早就被原諒了,現在在陪著他。
“我們確實害怕了,老闆。”他重複著,“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我們總不能給您寄包裹吧!那樣的話,我們馬上就會被發現的。啊,我向您保證,我們度過了很艱難的時刻。您呢?”
“我嗎”,羅平回答道,“我已經習慣了。現在,讓我獨自呆一會兒。我還得思考一些問題。”
他點燃一支雪茄菸,在辦公室里踱著步子,腳下踩著散落在地毯上的報紙。蒙代伊的舉動又說明了什麼呢?當蒙代伊宣稱他不能認出襲擊者時,他顯然沒有撒謊。但是他曾收到過一封恐嚇信……可是他本應該被殺掉的……可是他的堂兄弟費利西安,同樣在收到一封恐嚇信之後,被人家殺掉了。那又怎麼樣呢?他為什麼又向警方介紹給他的這個可疑人提供逃走的辦法呢?只能有一個結論,而且是唯一的:蒙代伊知道這可疑的人是清白無辜的。他知道這個襲擊者不是寫信的人,也不是這個人殺的費利西安。
那麼,他知道真正的罪魁禍首了。只是不願意把他提交給警方。正是出於這同一個理由,他首先守住了這條小紙船已經到來的秘密。多夏安中校也是保持沉默的,但他好像是準備到巴黎後與蒙代伊具體商談的。是關於誰的問題呢?當然是關於拉斐爾啦。最終總是回到可憐的瘋子身上,“蒂塔尼克”號海難,極耐心地準備的長期復仇計劃……
羅平躺到了床上,頭枕著雙手。其中有些事情與剩下的情況不吻合。就算費利西安·多夏安不願意揭發他哥哥,好吧,這也能解釋得過去。可是蒙代伊呢!……拉斐爾只不過是他妻子的堂兄,而且是個多年來一直交惡的堂兄。為什麼要寬容他呢?蒙代伊不是讓自已被這種顧忌而困擾的人。這種拼板遊戲是不完整的。它還缺少一些部件。五十法郎的鈔票到哪兒去啦?達武元帥的墓地,還有紅棕色頭髮的人呢?所有這些,肯定是這個完整故事的組成部分。羅平強烈地感受到了這一點。儘管他充分地展開自己豐富的想像,但還是找不到一個可以接受的辦法。
雅克·都德維爾前來看望他,發覺他正在發火,在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