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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天就要結束時,他們始終是沒有什麼進展。還有兩天,他們堅持尋找著,從骯髒不堪的地下室到被機器的轟鳴震得搖搖晃晃的車問。
“庫塞爾?……從來沒聽到過這個名字。”
當他們過完整個名單後,羅平明白了,這場戰鬥要比他想像的艱難得多。其實,他們現在應該做的,是發現那些沒上年鑑的印刷廠,而且只能靠運氣去收集地址。羅平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又生出了一個新的主意。
“我們也要到紙廠去試一試。有時紙廠也承擔一些小的印刷業務,名片呀,商標呀,等等,而它們又不在印刷業這一欄標出來。”
“總得試一試吧。”貝爾納丹說。
他們又出發了。他們的調查進行了一天,然後是第二天,再然後是第三天的上午。羅平規定的期限結束了。再過幾個小時,貝阿特里斯就要在她丈夫的陪同下去芒特公證人那裡了,而且韋基-蒙科爾內城堡就要變成蒙代伊的產業了。羅平也不餓了。他茫然地拿著夥計遞給他的菜單,無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這次徹底失敗了。由於不知道蒙代伊堅持要這饋贈的真正理由,也就再也沒辦法給他以打擊。
“我向您推薦我們的特色菜。”夥計說道。
咳!不要特色萊,也不要牛排,不要面拖無須鱈魚,和醃酸菜。羅平只想要一杯椴花茶,可是他還是訂了一份肉片做做樣子。當貝爾納丹一陣風似地衝進來時,羅平剛剛開始吃。
“有了,老闆。我有線索啦。他在尼爾街一家很小的印刷廠工作。在第二區,在波蒂卡婁街的入口處……朗貝爾印刷廠……它十二點到兩點關門。”
他跑得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羅平身旁的長凳上。
“是一家紙廠告訴我的。這是一間非常小的印刷廠。”
“夥計。”羅平喊道,“改菜單:我們要大份肉糜和嫩的腓里牛排……佐餐酒,要一瓶聖埃米里翁。”
他覺得自己完全變了一個人,他抓住貝爾納丹的手腕。
“贏啦,我的孩子。再過些時候,我會都告訴你的。不過如果你不朝蒙代伊開槍,那麼我們會與一樁離奇的案子擦肩而過的,那該多麼遺憾呀!吃呀!然後我們去逮庫塞爾。”
“庫塞爾!我懷疑您的當事人不會同意您這麼幹。”
“我們像警員那樣抓他。意識會告訴他,不要吵,不要鬧。我們把他帶到我家去……在那兒……哼,你等著瞧吧。”
兩點過五分,他們來到了尼爾街。這是一條窄街,很短,就像農村的街似的。朗貝爾印刷廠外表很差勁,像一個小貨棚,玻璃被污垢弄得黑乎乎的。門是開著的,一條狗就睡在門口。他們只好邁過去。他們在一間狹小的辦公室里找到了一位老人。那位老人戴著一頂巴斯克貝雷帽,穿了一件髒兮兮的長工作服,正在那裡捲菸卷。
“朗貝爾先生嗎?”
“是我。”
“我們能見一下庫塞爾先生嗎?”
老好人聳了聳肩,在他那菸捲上添了一舌頭。
“他不在。”他說,“當人們用著他時,他總是不在。他有點太隨便了。等著我把他趕走吧。快啦。”
“我們有文件需要他簽字。”羅平說。
“你們去看他吧,在博勒加爾街……他住在附三十二號。如果他不在家,他們肯定能在酒吧間找到他,就在邊上……你們也可以告訴他,我已經等他等得不耐煩了。像他這樣的工人,謝謝啦。”
博勒加爾街離這兒不遠。羅平朝小咖啡屋看了一眼,它就在附三十二號的旁邊。沒有發現紅棕色頭髮的人。
“庫塞爾?左邊第三問。”女看門人告訴他們。
樓梯顫悠悠的,而且還散發出一股霉味。他們來到指定的房門口,貝爾納丹拉響了門鈴。沒有人回答。
“再試一試。”羅平說。
他們聽到屋內有尖細的鈴聲,接著又靜了下來,但是這種寧靜馬上就被樓上某個地方的嬰兒哭聲打斷了。
“現在怎麼辦?”貝爾納丹問道。
“媽的,進去!”
說著,羅平從衣兜里掏出萬能鑰匙,輕輕一捅,門就開了。兩個人沿著內走廊來到了餐室。羅平猛地在門口站住了。
“已經太晚了!”
於是他摘下了帽子。
第十章 費利西安……馬蒂亞斯……拉斐爾……
“他已經死啦?”貝爾納丹問道。
“我看像是死了。”
羅平單腿跪在地上,撩起庫塞爾外衣的兩邊,裡面襯衣上的一條細細的口子還在淌著血。庫塞爾的前胸挨了一刀。他已經不動了,臉色蠟黃。
“看吧。”羅平說。
他指了指他的一處老傷痕,就在脖子的下面。
“啊,這,可是……”
他把襯衣拉得更開一些。另外兩處傷疤出現了:一處在左肩;另一處在肋骨上方。
“這是子彈打傷的。”貝爾納丹說。
羅平憶起了小店主的話:“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