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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點43分
劉文軍:“陸老闆, 我已經把下面的馬仔都派出去了, 這城裡能藏身的犄角旮旯也就那些,你放心。說難聽點,我好歹也算這城裡的地頭蛇,我們一點點搜,總能把他搜出來的。”
凌晨2點30分
里奧:“老闆,我和老房匯合了, 咱們倆都快把地都刨了,什麼發現也沒有。”
趙遠:“對不起,是我沒本事。”
李煙煙:“春來滿城盡飛花,現在春天還沒到呢,是不是我們一開始就猜錯方向了?”
張雪璧:“我過了本市一半的交通探頭了,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我懷疑他可能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事先做了防備。他真正的號碼我已經追查到了,但是那個號碼已經沒有用了。”
凌晨3點07分
卓陽:“小陸,小陸?”
陸鎣一:“嗯?”
卓陽:“你要是困了就睡一會,這兒有我。”
陸鎣一:“不用,我再想想。”
再想想。想想什麼是春來滿城盡飛花。
陸鎣一覺得這裡面必然有什麼信息是他所疏忽了的。謎語的組成成分除了謎面、謎底,還有必不可少的是猜謎的範圍。如果沒有範圍,猜謎就成了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不牢靠,無的放矢,怎能得出正確結論?
春來滿城盡飛花……到底是指向什麼?地點?人物?事件?這個花又是具體的還是抽象的?陸鎣一疲憊地搓了把臉,想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他拿著原子筆在那七個字上划來划去,一會三四字一分,一會兩字一分,一會單獨分,並不停打亂秩序,做著排列。
春城?飛花?滿=盡?春來是某個條件?可惡,到底是什麼!
陸鎣一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抬起頭來,發現卓陽正詫異地看著他。
“抱歉。”陸鎣一說。
卓陽走過來,伸手抽走了陸鎣一手底的紙,陸鎣一頓時急得跳起來:“還給我!”
卓陽把他牢牢按坐在椅子上,說:“別看了,閉眼。”
陸鎣一說:“幹嘛,你別搗亂了,我這會兒沒時間……”
卓陽用手擋住了陸鎣一的眼睛。陸鎣一人在椅子上扭動:“卓陽!我真沒時間……”
卓陽說:“你看得太多想得太多,這些信息干擾了你的判斷。現在,閉起眼睛,聽我說。”
陸鎣一還是不怎麼安分,他說:“我懂你的意思,要鎮定理智,可是現在鎮定理智有什麼用?我們要跟時間賽跑。”
卓陽說:“沒用的話,我給你睡。”
陸鎣一:“什麼?”
卓陽說:“好話只說一遍。”
陸鎣一:“……”陸鎣一不吭氣了,他覺得自己在卓陽面前總是容易跑偏。明明他現在很急,秦偉鋒的下落一點線索都沒有,再過一陣子天知道那個藍家人會做出什麼來,可是面對卓陽,他總是容易開小差。
卓陽說:“就試試看,耽誤不了你多久。你不信我?”
陸鎣一過了片刻,方才道:“好吧。”
卓陽:“不要那個‘吧’。”
陸鎣一:“好。”
卓陽說:“你閉上眼睛,我說,你聽。”
陸鎣一隻得閉起眼睛,卓陽溫熱的手掌覆蓋在他的眼睛上,而他的人就站在他的背後,如同擁抱一般,整個人的氣息源源不絕地將他包圍。不久之前,他們才剛剛有了最親密的接觸,而在上一刻陸鎣一卻幾乎已經起了想要推開這個人的念頭。
看吧。他總是會招來不幸,明明已經有過那樣慘痛的教訓。就因為他過分迷信於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會導致一著誤判,滿盤皆輸。輸如果輸在他自己身上也罷了,偏偏,他輸掉的是他親弟弟的命!而現在,他是不是又要輸掉另一個人的命?
陸鎣一迫切地想要找到秦偉鋒,想要讓他全須全尾地回來,不是因為這是一個人,一個曾經與他交往了七年的男人,也不是因為什麼好勝心,他只是想要那麼一點小小的證明,證明自己還有能力,有能力去保護他身邊的人。今天好在是秦偉鋒,如果換成是卓陽身陷險境,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陸鎣一也覺得自己很自私,但是沒有辦法,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聖母,他的心很小很小,能夠放進去的人就只有那麼一個……
卓陽說:“先別去管那個提示,從頭想一下整件事。”
“從頭?”陸鎣一問,“從哪裡開始?秦偉鋒和孟小冬被騷擾,還是郭慶松打算敲詐勒索逃往國外,還是從這個姓藍的聯繫我開始?”
卓陽說:“你想從哪裡開始就哪裡開始,挑你印象最深刻的。”
陸鎣一說:“那就從姓藍的聯繫我開始……這不還是一碼事麼,就是祖上的恩怨,他想要報復我,所以就把秦偉鋒抓走,嘶……”陸鎣一倒抽了口冷氣說,“你幹嘛?”
此時卓陽已經把擋著陸鎣一眼睛的手拿開了,改為替他輕輕按摩太陽穴和肩頸。卓陽說:“姓藍的想報復你們陸家,所以抓走秦偉鋒,你覺得這妥當?”
陸鎣一想了想,明白卓陽剛才幹嘛下黑手了,馬上道:“不妥不妥,是挺不妥的。我現在跟秦偉鋒已經沒什麼關係了,真要找我麻煩,他應該抓你才對。”
卓陽說:“那他為什麼不對我下手?”
陸鎣一說:“那還用說嘛,因為你不好下手啊,抓你可比抓秦偉鋒難多了。”
卓陽說:“他曾經和我比試過,身手在我之上。”
陸鎣一愣了一下,方才想起來那是在房立文的事件之中,他和卓陽分頭前往京城,他對上HG的殺手,卓陽對上的便是當時稱之為“蛟”的這個人。陸鎣一說:“那個時候我們倆還沒在一起,抓你沒意思。”
“現在我們在一起了,他也沒抓我。為什麼?”
陸鎣一想不出來。卓陽說:“也許他抓秦偉鋒並不是因為他口頭上說的那樣,只為了讓你不舒坦呢?”
陸鎣一不由愣了愣,他想卓陽說得或許是有道理的。正因為藍陸兩家的過往恩怨太過沉重,所以陸鎣一一旦聽說秦偉鋒落在了藍家人手裡以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衝著陸家人來的報復,當時他也是這麼回復的對方,而那時候對方怎麼說來著?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他你知道秦偉鋒為何會落單被抓嗎?
這是一個極為細小的漏洞,並且如果不是有心去往這方面想,粗粗看來這番對談也沒有什麼問題。即便現在陸鎣一往這方面去想了,他仍然也覺得這事可能是他想多了。但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破綻。
卓陽說:“小陸,你別忘了,郭慶松的事情其實還沒結。”
是的,郭慶松的事情確實還沒結。當時秦偉鋒被抓走的時候兩人還曾討論過,因為如果對方只是受僱於郭慶松曾經的東家想要得到那塊加料的手錶,那麼根本不用綁走秦偉鋒,直到姓藍的用藍家人的身份出面,才使得這個問題有了一個看似圓滿的解釋,即秦偉鋒被抓和郭慶松被殺是兩個孤立的事件。可是,如果不是呢?
陸鎣一說:“難道繞了一圈又回去了?抓秦偉鋒與殺郭慶松那件事是一體的?”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日日保全的大門口忽然傳來了“叮咚”一聲,陸鎣一愣了一下,剛要站起,李景書端了一盤熱騰騰的餃子出來,說:“少爺,你吃點東西墊墊胃,我去門口看看。”
過了一會,韋正義罵罵咧咧地進來了。
陸鎣一夾了個餃子回過頭去說:“你怎麼來了?有什麼發現嗎?”
韋正義臉色不是很好,看到陸鎣一在吃餃子,先把他筷子撤了,說:“先別吃了。”
陸鎣一頓時腦子裡就有了不祥預感,說:“怎麼?”
韋正義從隨身兜里掏出幾張照片,說:“剛才有人在警局門口發現個盒子,寫著讓我轉交給你,我覺得有點問題,就自己做主打開來看了。”他說,“裡面是一根割下來的食指,已經比對過指紋了,是秦偉鋒的。”
陸鎣一木然地聽著,沒有做出多的反應,卓陽將那幾張照片接過來細細看了一通,面朝下扣在了桌上。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恭喜你發財,恭喜你精彩……”劉德華的聲音響徹室內,陸鎣一走過去拿起電話看了眼,上面是個陌生的號碼:“喂,請講。”
“陸掌柜的,收到我送過去的禮物了嗎?喜不喜歡?”
陸鎣一迅速地環視四周,卓陽第二個動作起來,他彎下腰查看桌底,韋正義則過了會才反應過來,跑出門去看。過了會,卓陽從玄關放著的傘架中的一柄雨傘傘柄上找到了一個小型監視器。日日保全每日裡總有些人來來往往談生意,遇上下雨天有人沒帶傘的就會借走他們的公用傘,也有人會走的時候遺忘自己的傘。陸鎣一無法說清這把傘是誰的,唯一知道的是這把傘已經放置許久了。卓陽看了陸鎣一一眼,陸鎣一一點頭,他立刻飛奔上了三樓找張雪璧。
陸鎣一說:“你監視我?”
“並沒有很久。”對方說,“真不幸,你們沒能及時猜出第一個提示,我就只好讓秦先生吃點小苦頭。”
陸鎣一吸了口氣:“這不合規矩,你說過超過24小時才會……”
“我可沒說過這24小時裡我不會對秦先生做什麼。”
“3個提示24小時,每個提示至少應該有8小時時間,現在才過了6個多小時。”
那頭笑了起來:“陸先生,你算術學得很好,可是我可沒說過會平均分時間。還有,我既然第一次沒給你們抓住,你覺得第二次你們追蹤訊號還能有用嗎?”
陸鎣一說:“那也總要試試才是,凡事都覺得沒用就放棄,算什麼鏢道上人?”
那頭響起了誇張的鼓掌聲:“說得真好。既是如此,那就請你趕快拿出真本領給我看看,聽好,我要出第二個提示了,黑雲壓城城已摧。這一次就給你8個小時吧,如果你仍然猜不出來,我可不確定又要給你送什麼禮物了。”說完,“咔噠”一聲掛了電話。
卓洋衝下樓來,交給韋正義一張紙,警車在黑夜裡飛也似地駛離,疲憊地去尋找一個恐怕早已轉移了的獵物。
第124章 一個毛病
韋正義果然沒有抓到姓藍的, 這次對方轉移前竟然堂而皇之坐在一間粵式茶餐廳里。這人安然地吃完了一盅鴿子湯, 三份點心,最後還打包了一份菠蘿海鮮飯, 最後瀟瀟灑灑地離去。警方根據服務員的形容繪了相, 但那張看似毫無特色的臉孔不用猜也必然是經過姓藍的精心偽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