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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卓陽幹掉最後一個守衛的時候,一名意想不到的恐怖分子出現了。按照他們之前得到的情報中並不存在這樣的一個人,但是誰知道呢?或許是情報有誤,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一個看起來瘦骨伶仃,身形不高,顯然還只是個少年的恐怖分子揮舞著刀沖了過來。卓陽在側身閃過對方一擊的時候,抓著對方的手腕,一拉一抖,就將人摜在了地上,少年的刀掉在了地上,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卓陽,而卓陽只是面無表情地抬起了腳。厚重的軍靴重重壓在了少年的喉骨處,只要卓陽再用點力,少年就將結束短短十多年的人生。
空氣像是凝滯了,陸鎣一終於憋不住了,喊:“住手!”在話出口前,他有一種自己的聲音會不夠響、無法傳達到卓陽耳邊的感覺,因此這兩個字是憋足了力氣喊出來的。卓陽的腳停住了,他轉過頭,疑惑地看著陸鎣一,臉上的表情不能更正直:“怎麼?”他問。
陸鎣一愣住了,卓陽看起來太正常了,以至於讓他覺得自己剛才那種卓陽是不是失控了的感覺其實只是幻覺……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這……這孩子還小,還是交給法律審判吧。”
卓陽低頭看了一眼,少年恐怖分子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滿臉驚恐地看著他,身下已經失禁。卓陽想了想,說:“好吧。”他走到陸鎣一身邊,“走吧。”
突然,陸鎣一的眼角划過了一道銀光,糟糕!他轉身一槍射出,正中了那名少年的眉心。少年的手中抓著剛剛撿起來的銀刃,他想趁兩人不備攻擊卓陽。刀落在了地上,少年睜著無神的眼睛“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整個人都倒了下去,一灘血很快在他身下蔓延開來,浸潤了地毯。
卓陽看了那少年一眼,拍拍陸鎣一:“走吧,這是他最好的結局了。那些恐怖分子不會要沒有戰鬥力的成員。”
陸鎣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輕輕吐出一口氣:“好。”
趙遠正在駕駛艙里翻箱倒櫃,他剛才在秦剛等人的護送下成功掌管了駕駛艙,然而負責駕駛的幾名恐怖分子冥頑不靈,誓死不肯投降,兩方人馬在交鋒的時候擊斃了這一批恐怖分子,同時操作台也有不知什麼地方被擊壞了。
趙遠焦頭爛額,滿耳朵都是機械故障的報警聲,滴滴滴,嗶嗶嗶,嗡嗡嗡,什麼都有……
“船……船在轉彎……”有人忽然驚呼一聲,秦剛撲到窗前往外看去,果然,整艘“海洋之心”脫離了原本的航路,此時正以一個極大的角度在偏轉,偏轉速度十分快,以至於在慣性的作用下,整艘船體都發生了傾斜。
“操,抓好!”秦剛只來得及喊了一聲,整間駕駛艙都朝左側偏轉過去,屋裡的所有東西凡是沒有被固定住的,都不由得往同一方向傾斜,頓時滿屋子都是“叮叮哐哐”的物品掉落聲。
“怎麼回事!”正在演播廳里的恐怖分子也發現了問題。赤先生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摸出通訊器呼叫道,“駕駛室,呼叫駕駛室,剛才是怎麼回事?”
趙遠好容易穩住船身,空出一隻手抓過一旁的通訊儀,定了定神,流利地回答說:“遇到了一段湍急洋流,受了點影響,馬上就調整。”
那邊沉默了片刻,問:“你是誰,弗洛哈呢?”
趙遠一愣,秦剛立刻撲向一旁倒在地上的恐怖分子,飛快地翻找起來,最後在他的脖子上發現了一枚吊牌,上面寫著名字。
“馬修。”秦剛用口型表示。
“報告,我是馬修,弗洛哈去洗手間了。”趙遠說。
“馬修?”對方遲疑了一下,然後道,“讓弗洛哈小心駕駛,這一船豬仔還要拿去賣呢。”
“是。”趙遠關閉通訊儀,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突然,他的腦中電光石火般一閃,急切地喊,“快,查查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弗洛哈的恐怖分子。”被擊斃在駕駛艙的恐怖分子共有五名,距離主操控台最近的恐怖分子就是那個名叫馬修的。能夠站在主操控台前的一定是負責人,那麼對方問弗洛哈是什麼意思?
秦剛等人很快翻找了一通,然後慌亂地搖搖頭。
“小陸……”趙遠急切地接通訊號,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我們可能被發現了。”
另一頭關掉了通訊器的恐怖分子走到赤先生身邊耳語了幾句,對方臉色一變,抓起槍對天開了一槍說:“把所有人集合起來,從現在開始,如果你們的政府仍然不肯答應我們的要求或是妄動干戈,那麼每過三分鐘我就殺五個人。”整個演播廳里頓時響起了一片經過壓抑的慘叫聲,沒人敢大喊大叫,哪怕嚇得已經快要尿褲子。
“砰”的一聲,一名年輕的作曲家或許是受不了這讓人崩潰的氣氛,想要打開口香糖鐵盒吃顆糖,然而那輕微的開蓋的一聲卻為他換來了一槍,他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鮮血很快在他雪白的名貴襯衣上開出了一朵鮮艷的花朵。
“啊啊啊啊啊……”人們再也無法忍受,女人尖叫,男人謾罵,恐慌使得他們失去了理智,人群即將崩潰。
赤先生拿過手下手中的衝鋒鎗,對著天花板就是一梭子。槍聲迴蕩,良好的隔音效果令得那聲音更顯純粹和響亮,所有人都被嚇住了。赤先生說:“都閉嘴!”他的聲音有些蒼老,聽起來像是上了歲數,他緩緩掃視了一眼人群,“從現在開始,那五個帶出來……”
被點到名的五人頓時滿臉慘白,哆嗦著誰也不肯上前。
“磨磨蹭蹭什麼!”一名恐怖分子抓住一個女人的頭髮,在她的尖叫聲中把她拖了出來,一把搡倒在地,拿槍頂住了她的額頭。女人是A國一名新近出道的流行歌手,平時總是以叛逆形象出現,然而在恐怖分子的槍口下,她哭花了妝容,渾身哆嗦得就像是一頭世界上最最純良的綿羊。
“等等。”突然有人揚聲喊道,出言人正是R國那名跨界歌手。女人站起身來,在一群瑟瑟發抖的人中她顯得太鎮定了,然而仔細看,她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
恐怖分子說:“你想幹嘛,站那兒別動。”
女歌手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放過她吧,我頂替她。”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這名歌手。女歌手成名已久,脾氣固執,如今年過四十,又不肯跟從現在的電子舞曲潮流,近幾年人氣開始下滑。被指著頭的女歌手大叫道:“對對,換她換她,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房立文在一旁聽著,不由得生氣地皺起眉頭瞪著那名流行女歌手,心想這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樣無恥的人,這樣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替那名上了年紀的女歌手不值,然而對方只是輕飄飄地看了那名流行女歌手一眼,並未對她的話予以評價,也沒有動氣,或許在站起來之前她就已經料到了事態的發展。
她說:“那我過來了。”
那名揪著流行女歌手的恐怖分子不由得轉頭看向赤先生,帶著面具的赤先生唇角微微上揚,說:“你還真勇敢,以為這兒是英雄片拍攝現場嗎?”說著,對著女歌手抬起了手腕,黑洞洞的槍管指著後者的胸口。
女歌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然後從容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撫平了褶皺後,靜靜地看著對方。赤先生微微一笑,下一瞬,他抬手,隨著“砰砰砰”三聲槍響,所有人都愣住了。女歌手疑惑地看向自己,她的身上並沒有槍口,接著是“撲通”一聲,剛剛那名流行女歌手猛地滑倒在地,身下是一灘流淌的血泊。
“殺誰不殺誰是由我說了算。”他說,“不要自以為是。”然後又道,“不過既然你一心想死,那就過來吧。”
女歌手正要上前,突覺手上一緊。
“等等!”女人驚訝地回頭看去,看到了那個她並不怎麼喜歡的輕浮的小提琴王子什麼的遞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過來,他說,“我去吧。”
第63章 CASE 03-15 婁焰
赤先生正要開口, 忽然一旁大步走過來一名帶著面罩的恐怖分子, 一拳揍在里奧的腹部。女歌手驚得叫了一聲,里奧沖她悄悄擺了擺手。那名恐怖分子拖著彎腰抱住肚子的里奧, 一下將他扔在地上, 里奧打了個滾, 撞到了一旁的一堆雜物,那裡本來是表演樂器的堆放處, 被他這麼一撞, 七八個樂器盒子掉下來,砸了他一身。
里奧幾乎完全被埋在了裡面, 費力地扒開亂七八糟的各種樂器勉強露出頭來:“你……你也太心急了。”這會兒他還要耍賤, 痛得齜牙咧嘴地扭曲著笑道, “我可是小提琴王子裡奧·隆巴迪,無論何時出場都不能掉了份兒啊。”
那名恐怖分子顯然一點都不想理會他這種冷笑話,抄起槍上前,一副要幹掉他的狠勁。
“等等等等!”房立文驚叫著衝出來, 正好攔在兩人中間。為了不給那個恐怖分子上前, 他竟然還大膽地衝上來, 把那個持槍的恐怖分子逼退了幾步。有其他的恐怖分子想要幫忙,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房立文的身體被先前那名恐怖分子擋得嚴嚴實實。
赤先生皺起眉頭,他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房立文哆哆嗦嗦地說:“聽、聽我一句話,在這兒的都是世界上有名有姓的人,很多人背後都有來頭的, 你們在殺人之前難道不查一下嗎?你們抓人質是為了換東西,如果人死了你們就什麼也換不到了,要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那就更得不償失了呀。”
赤先生眉頭微微一皺,確實,他們最期望的結果當然是能夠交換到想要的東西,殺人對他們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是無意義的殺人不過是浪費子彈。這個醫生提醒了他,就算必須殺人來縮減人員,以便更好地掌控這些人質,避免不必要的人力浪費,那也必須要精挑細選剩下的人,雖然他依靠婁焰拿到了這次所有與會人員的全部名單和資料,看似十分清楚這些人都是誰、隸屬哪家公司,有一些人的家庭背景因為媒體報導和其他一些人脈原因,他也知道,但是的確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他所不了解的。
“你們知道里奧……里奧家裡是幹嘛的嗎?”房立文簡直把這輩子能用的所有勇氣和扯謊能力都用上了,他自己都感覺自從進了空空保全以後,整個就是每天都在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其實他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如果對方的首領根本不肯聽他說話,那他現在大概已經是一堆蛋白質了,但是有時候必須得賭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