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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鎣一聽到這裡眉頭忽地一皺,卓陽發現了,問:“怎麼了?”

    陸鎣一搖搖頭:“你說下去。”

    卓陽說:“鏢師看到了那個白色的影子,便以為是什麼剪徑的好漢想要趁著這迷霧襲擊他,因此便與對方攀談起來。”

    陸鎣一似是自語說:“這是對的,這個人既然敢在這附近接生意,跟那些好漢們必然是有些交情的,春典對上了,人家就會給他面子讓開路去。”

    卓陽仔細聽他說的,一面又說了下去。他說鏢師一連與對方攀談了幾句,但是那個白色的影子就是不接口,鏢師因此心生疑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誰想到越走近便越覺得奇怪,鏢師很快發現那白色影子竟然並不是站在地上的,而是飄在空中。

    陸鎣一忽的拳頭猛然握緊:“飄在空中?”

    “對。”卓陽說,“鏢師走得越近,心中便越是打鼓,等到足夠近了,剛好一陣風過,等他抬起頭來看過去時,卻見空中竟然飄著一個身著白衣的漂亮女子,女子的相貌與鏢師曾經的戀人十分相似,而鏢師的戀人早已經在十多年前便因病過世了。”  

    見陸鎣一沒有反應,卓陽便繼續說了下去道:“那女子看到鏢師以後,伸出手指了一個方向,鏢師正驚疑不定,那女子身上竟然著起了一種白色的火焰,跟著她便一寸一寸地在火中化為灰燼,消失不見了,最後消失的恰恰是她伸出去的那隻手。鏢師不知應該如何做,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按照她所指的方向找了過去,不久之後,竟然從過去從未走過的一條小路上走了出去。鏢師回到鎮寧鎮上後才知道,原來因為近日陰雨天氣,密林中原先可以行走的那條路已經坍塌成了危路,如果他繼續走下去,恐怕會丟了性命,於是這鏢師就這樣撿回了一條命。……小陸?”

    陸鎣一回過神來,說:“嗯?我聽著呢。”

    卓陽見他表情有些奇怪,可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便接著道:“那時候我對這個故事十分在意,私下裡便追問了百里旬,問這世上是否真有鬼怪,如果有,為何我和小鹿在林子裡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

    “百里旬回答什麼?”陸鎣一問。

    “他說,假的。”

    “假的?”  

    卓陽說:“是,他說芮繼明就懂怎麼炮製出這樣一個幻象,那是他家傳的絕學。我過去不知道芮家是鏢局世家,現在看來,這大概就是紅花鏢局的一個用藥的絕學了。小陸?”

    陸鎣一沒有開口,似是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卓陽等了一會,最終立起身來,將紅酒瓶收拾好了,到外面站崗放哨去了。他不知道此時陸鎣一的心裡正像是狂風過境,就連陸鎣一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卓陽不經意說出口的故事,竟然會和四百年前他的祖先陸修吾所遇見的那件事似乎有著隱秘的聯繫!

    第96章 CASE 05-15 芮文秀

    晚上十點, 陸鎣一坐在當地一間有名的夜店包廂里一面啜著紅酒, 一面看幾個妙齡女郎給他表演艷舞。他是林許,是紈絝跋扈的公子哥, 百里旬讓他晚上十點打電話給他, 他憑什麼就要打?來歷不明、禮數不周, 這樣都能跟他接上線,那他把自己擺得未免也太低了。

    那些女郎並不都是M國人, 或許看出陸鎣一是個C國人, 老鴇聰明地安排了幾張C國人的臉孔。在昏暗迷離的燈光下,女人們濃妝艷抹, 搔首弄姿, 看起來甚是美艷。陸鎣一招招手, 便有兩個漂亮的湊上來,一左一右地窩到陸鎣一懷裡,要服侍林老闆喝酒。卓陽立在一旁的角落裡,一身黑色西裝,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巋然不動, 如同影子。  

    擺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陸鎣一正在咬右手邊女郎捏在指尖的糙莓,另一個女郎則窩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在他的大腿上目標明確地撫來摸去。陸鎣一咬住那顆糙莓,伸出舌尖, 順勢在女子的手指上輕輕舔了一下,惹得女郎“吃吃”嬌笑,喊著“林老闆你好壞”,主動把自己豐滿雪白的胸脯貼了上來。

    手機還在震動,光芒閃耀,卓陽走上前,把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說:“老闆,電話。”

    陸鎣一頗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說:“什麼電話,沒看到我正忙著嗎?”

    卓陽正要按掉電話,一旁那個餵糙莓的女郎卻順手將那支手機接過來,按下了接聽鍵:“餵?哦,他在呢。”

    陸鎣一正要發作,糙莓女郎已經把手機遞了過去,貼到陸鎣一耳邊笑著道:“林老闆,白先生的電話你可不能不接呀。”還是那副嬌嗲的笑容,卻已然變成了個蛇蠍美女。窩在陸鎣一懷裡的另一個女子的手中也在不知何時就多了一柄鋒利的手術刀,刀尖正對著陸鎣一下體的重要部位。

    卓陽怒道:“你們幹什麼!”他這邊一動,包廂里方才各自舞動著的女人們的手中不知何時就多出了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其中一個甚至直接頂上了卓陽的後腦勺。陸鎣一“嚇”出了一身冷汗,連身體都僵直了。先頭的糙莓女郎輕輕一笑,再次把手機往陸鎣一耳邊送了送說:“林老闆,白先生的電話。”這一屋子竟然又都是百里旬的人。  

    陸鎣一他們來這個夜店是隨機的,雖然百里旬給他投放了竊聽器,但是這個人的勢力顯然還是大過他的想像,看來這附近凡是屬黑的娛樂產業都在他的操縱之下。陸鎣一心裡想著,面上裝出既惱又怕的表情,顫顫巍巍地就著那糙莓女郎的手“餵”了一聲。

    電話那頭未聞其聲,先傳來了M國傳統樂器的彎琴聲響,清柔悅耳,與這夜店裡的靡靡之音正是兩個極端,陸鎣一等了一會,那頭才傳來百里旬的聲音說:“林公子,晚上好。”

    陸鎣一惱羞成怒,大罵道:“好什麼好,你他媽是個什麼東西,有話就明著說,別搞這些鬼鬼祟祟的小動作!”

    陸鎣一這頭氣急敗壞,百里旬在那頭卻還是不悠不急,潺潺的流水聲傳來,陸鎣一聽得百里旬還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方才道:“林公子,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今早我不是還囑咐過你要在這個時候與我聯繫嗎,你既然忘了,那就只好我這邊多費點心了。”

    陸鎣一愣了一下,跟著破口大罵:“白尋?你X!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敢不敢不要這麼藏頭露尾!”他這話聲一落,耳朵里就聽得一陣輕輕的機括運轉聲。陸鎣一和卓陽的耳力都是極好的,心下已經飛快地判斷出這房裡有機關,但是礙於林皓月的人設,陸鎣一沒能動,只有卓陽馬上把注意力轉到了一旁的屏風牆那一側。  

    陸鎣一和卓陽此時在的是一間不小的包廂,整間房間都裝修得很有時代氣息,唯獨卻在深處有一面傳統風格的繪畫屏風牆,此時那面牆體竟然隨著機括聲分為兩半,緩緩向兩側移去,露出了後頭的面貌。那裡頭竟然另有一間房,布置得古色古香,還點著香,一個男人正坐在竹榻邊喝茶,房間的一側有一個小型循環水景觀,裡頭布置的亭台樓閣假山石,正是C國的傳統園林布景。

    一見到男人出場,那幾個女人便都收回槍,自動站好了,百里旬輕輕一抬手,她們便陸續離開這間房,最後是那兩個一左一右挾持了陸鎣一的女郎,百里旬說:“你們也下去吧。”兩人這才站起身來,似乎略有些猶豫。

    糙莓女郎喊:“白先生……”

    百里旬說:“不用擔心,這位林公子可是林驕陽先生的親弟弟,不是無禮之人。”

    那兩個女郎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離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卓陽與陸鎣一一眼說:“這周圍可都是白先生的地盤。”言下之意是要他們別動歪腦筋。

    那兩人一走,陸鎣一立刻擺出一副虛脫的樣子,“呼呼”地喘著氣,卓陽也立刻攔到了陸鎣一的身前。陸鎣一本來不希望卓陽直接暴露在百里旬面前,無奈里奧那小提琴王子的身份太過顯眼,林皓月又不可能單槍匹馬地過來打先鋒站,最後還是只能卓陽來。  

    百里旬上下打量了卓陽一番,卓陽並不畏懼他,只是一副謹遵保鏢職責的樣子,怒目瞪視著他,彼此眼神里先交鋒了一陣,各自都是心裡轉了數轉。卓陽早上並沒有與百里旬打上照面,他們是根據張雪璧的消息,說林驕陽的眼線得知了百里旬以白尋的身份在那個小吃店裡出現過,因此讓陸鎣一去與他接觸,此時正面對上以後,卓陽卻覺得很詫異,因為百里旬跟以前比居然沒有太大變化。

    當年百里旬離開芮家的時候,卓陽只有十五歲不到,正是處於青春期蛻變的時候,所以卓陽自己並不是很擔心會被百里旬認出來,畢竟現在的他和十多年前已經有了很大變化,加上他特意為自己做過偽裝,臉上甚至加了條疤痕,所以就算是認識他的人也未必能馬上認出他來,可百里旬如今已經是警方通緝的大毒梟,此時的身份地位境遇都與以前有了很大變化,為什麼他並沒有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呢?不僅是外形,就連氣質和眼神都好像還是昨天的百里旬。

    陸鎣一從卓陽身後探出頭去看了百里旬一眼說:“你、你不是白尋,你是誰!”早上百里旬出現時是做過偽裝的,此時則是以本來面目出現,兩者之間還是有一定的區別,陸鎣一必須得裝一下。他擺出一副無能浪蕩子的樣子喊道,“我告訴你,我、我哥可是洪幫的林驕陽,你要是敢對我不利,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百里旬終於把盯著卓陽的眼神移開了,笑眯眯地看著陸鎣一,就像是在看一個小朋友似的和顏悅色,他說:“知道,我當然知道,令兄在中原一帶鼎鼎有名,對林二公子你也是寶貝有加。”

    陸鎣一做戲做足全場,揪著卓陽的袖子,在他背後惡狠狠地甩狠話:“那你還敢對我動手,你就不怕他殺、殺了你嗎?”

    百里旬笑了起來,說:“林二公子,你這千里迢迢地趕到這兒來,不就是為了見我嗎,怎麼我人都來了,你又要對我喊打喊殺的?”

    陸鎣一怔了一怔,似是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是黑曼巴百里旬?”

    百里旬笑著點了點頭。

    陸鎣一想了會說:“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百里旬說:“林二公子,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要是連這點消息都得不到,那不是早就玩完了?就是看在令兄的面子上,加上林二公子你又是英雄出年少,敢於單槍匹馬地上門來找我,誠意足夠,我才會特地抽出時間來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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