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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文中的春典切口是真實的,不過我只查到了一些單詞的對應春典說法,不知道一句話是不是能這麼組織,大傢伙隨便看看吧。
第197章 一個重逢
如果說陸鎣一的死裡逃生是因為有卓陽的保護, 那麼李煙煙的死裡逃生完全是靠的運氣。當時所有人都聚集在宴會廳里, 打算好好享用一番美酒佳肴,喬治亞的一個大個子保鏢估摸著是被李煙煙的東方神秘氣質所吸引, 不停地向她獻殷勤。李煙煙被他煩得不行, 便離開宴會廳打算去甲板上透透氣。大個子卻緊追不放, 而且本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萬有定律, 他居然以為李煙煙這是欲擒故縱, 想要邀他單獨聊聊。
大個子追著李煙煙的腳步來到了甲板上,正在嘚瑟自己那身引以為豪的肌肉的時候, 爆炸發生了。李煙煙眼睜睜看著大個子在她眼前被扯得四分五裂, 她被碎裂的血肉噴了一頭一臉又被爆炸氣浪給掀翻出去, 重重地砸進了海里。砸進海里的時候,不巧正撞上了一片碎裂的甲板,李煙煙當場就昏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正躺在冰涼的海水中央, 身旁是數具屍體, 其中就包括大個子那半具屍體。
李煙煙現在想到那一幕還想吐, 整片海水都是紅色的,人體組織四散漂浮在海面上,脂肪流了出來,夾雜在爆炸造成的海水泡沫中,看起來噁心得不行。李煙煙想要動一動卻發現自己被卡住了。或許是因為角度剛剛湊巧,她的一隻腳卡在了一片木板中間, 而另一半的身體則被大個子的屍體給不明原因地黏住了。這一開始是一件很可怕的倒霉事,但後來正是這個看似糟糕的局面救了李煙煙的命。
李賀年在炸掉了喬治亞的遊艇又用機關槍掃射了一輪之後仍然不放心,竟然放下了小艇,派人在海面上來回搜索還沒死的人。李煙煙正試圖從屍堆里掙脫出來的時候,敏銳地聽到了船隻破開海浪的聲音,原本她是想要呼救的,但在聽到了近處的一聲槍響後,她馬上意識到這是一艘不懷好意的船隻,於是她靜靜地躺了回去,裝作是屍體中的一具。
那艘小艇上載著三個人,一個人控制船隻,另有兩個人手裡拿著槍來回掃視,但凡發現有一絲氣息的人就補上幾槍。他們在李煙煙躺著的屍堆旁邊來去了幾圈,有一次停了下來,其中一個試圖一一點看那些屍體,李煙煙當時心跳得都快躥出來了,她拼命壓抑著自己驚慌的情緒,屏氣等待著命運的到來。一具屍體、兩具屍體……當那兩個人查到大個子的屍體的時候,他們試圖將大個子那半爿屍體挪開,結果或許是由於大個子和李煙煙的樣子都太過恐怖,所以最後他們放棄了。
小艇開遠了,李煙煙還是不敢動,直到實在憋不住氣了她才因為身體本能的求生意識開始呼吸,當時她的嘴唇都已經發紫了。那之後,李煙煙又在屍堆里躺了很久,直到確信對方不會再回來了,才敢重新開始逃生。也是到那時她才發現自己和大個子的屍體黏在一起的原因是他們腿上的皮膚都因為被高溫灼燒烤糊了,當把黏在一起的皮膚撕開的時候李煙煙痛得眼淚都流了下來,但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我想著自己還有地方要回去,還有人在等我,才硬是撐著遊了很久,也多虧了那塊甲板,”她感嘆著,“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不行了,是那塊甲板救了我,我就這樣醒了游一會,累了閉一會眼睛,終於靠自己游到了岸邊。”
藍戎問:“為什麼沒有目擊證人看到你?”
李煙煙說:“我的方向偏離了,我游到了碧藍海的另一邊。”
陸鎣一吃了一驚,在心中算了一下那段距離,不由得為李煙煙能夠活下來而感到慶幸。
李煙煙說:“對岸有一個教會,我運氣好,正好碰上了一些人來施粥和醫藥品,我裝作被人欺負了的乞丐,總算是混了過去。”
陸鎣一問:“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藍戎說:“是我在碧藍海岸邊留下了信息。”
陸鎣一說:“春典?卦象?”
“辦證信息。”
陸鎣一:“……”陸鎣一決定不跟藍戎說話了。他問李煙煙:“你還有沒有其他人的下落?”陸鎣一問的時候,又是期盼又是害怕,他想聽到卓陽的消息卻又怕聽到卓陽不好的消息。
李煙煙說:“我只知道房博士被那些人帶走了,其他人不知道。”
陸鎣一不由鬆了一口氣,然而又有些失望。他道:“老房在專業上很有建樹,是個難得的人才,我想對方可能一時半會不捨得動他,所以他至少目前是安全的。”然而其他人卻仍然生死不明。
李煙煙說:“到底是誰襲擊了我們,我根本沒來得及弄清楚,聽說韓承澤也死了?”
陸鎣一沉默了,李煙煙看看陸鎣一又看看藍戎,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鎣一說:“我們被人擺了一道,襲擊我們的就是李賀年,而我們中間有一個叛徒,是張雪璧。”
李煙煙驚訝地張開了嘴巴,過了一會才慢慢地閉了起來,她的嘴裡輕輕溢出了一聲嘆息:“是他啊。”
陸鎣一低聲說:“是啊。”明明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多天了,他到現在卻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總覺得這會不會是一場夢,畢竟他認識張雪璧比誰都久。
李煙煙說:“周振宇到底想幹什麼?阻撓我們出任務的也是他,現在完成了任務又要過河拆橋……”
依照目前的種種線索來看,韓承澤的上線和李賀年、張雪璧背後的人似乎是同一個人,他們統一稱呼對方為X先生,而韓承澤曾經在得意之時露出過馬腳,沒有反駁陸鎣一說的X先生就是周振宇的事。陸鎣一說:“阻撓我們出任務和不讓我們活下來這兩個動作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是同一的,X先生不希望那份情報回國。”
藍戎想了想,說:“這不正常。”
陸鎣一點點頭:“對,不正常。”按照最早他們接到任務時的說法,不論是葛順他們的“歸巢任務”還是他們幾個的任務的中心目標都是某份情報,那份情報是從國內被A國特工偷出去的,按照正常邏輯來想的話,A國的人顯然應該更珍惜這份情報,因為他們需要看到這份情報、記錄這份情報,而C國的人其實只要做到拿到情報以後銷毀就好,因為他們的目的只是不讓情報泄露。這樣一來,特地派人把情報帶回去這件事就顯得有點古怪了。
李煙煙說:“關鍵是鄭老他們當初沒跟我們說這份情報到底是什麼內容,如果是什麼珍貴的史料或是高精尖的設計圖紙的話,那到的確需要帶回去。”
陸鎣一卻忽然說了句:“真實或謊言,或許只有神知道。”
藍戎說:“怎麼了?”
陸鎣一說:“沒,只是有點想知道Jacqueen當時到底執行得是一個怎麼樣的任務。”
藍戎想了想,隨後點點頭:“我想辦法讓藍影去查一查。”
陸鎣一說:“小心Sprite。”這句話剛開始說的時候顯得無比艱澀,但是臨到真的說出來了卻顯得也沒有那麼沉重了。張雪璧以前雖然是同伴,現在卻的確是敵人。陸鎣一說,“我知道藍影覺得跟他的水準在伯仲之間,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他能夠在我身邊潛伏將近十年,他的能力可能不止於他過去展現出來的那點。”
藍戎點頭:“我知道了。”
李煙煙又問:“大老闆,那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
陸鎣一想了想說:“你們想辦法幫我去登一則廣告。”
第198章 卓陽
張雪璧打開門, 下到地下一層。黑黢黢的通道內只有兩個老式燈泡亮著, 看起來真有一種冤獄的感覺。儘管他不是一個太講究生活品質的人,對眼下這種環境也不由得產生了些許不滿。太落後、太黑暗了, 他想, 至少應該換兩盞LED燈嘛。
走道上有人站崗執勤, 看到他過來,面無表情的士兵立刻稍息立正, 對他恭敬道:“首長好。”執行任務的士兵並不知道自己此時在做的是什麼事, 以及為什麼要這麼做,在龐大的軍隊機構里, 他們不過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 所承擔的和所知曉的永遠不會超過自己匹配的螺母範圍。
張雪璧走到厚重的鐵門前, 正要請人打開,那門便發出“吱呀”一聲,直接從裡頭打開了。李賀年從裡面走了出來,面上情緒看似不動如山。
韓承澤潛伏A國多年, 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本地的最高領導, 卻不知道還有一個李賀年存在。也確實應當如此, 比起韓承澤的輕浮自大與高調,李賀年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只有當他探出獠牙的時候你才會知道這是一頭多麼可怕的凶獸,但是現在這頭凶獸不動如山的臉上,也微微有了些動搖。
他抬頭看到張雪璧,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說:“我很欣賞他。”然後他又糾正了自己的措辭,“不,或許用……惺惺相惜更合適點。”他說:“抱歉,太久沒說中文了,有些詞語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用了。”
張雪璧說:“詞倒是沒用錯,但是他未必願意與你惺惺相惜。”
李賀年微微點頭:“可惜了。”然後錯過張雪璧,往上面走去。
張雪璧推開門,走入了鐵門裡頭。那裡面顯而易見是間刑室,不過看起來也不是太血腥就是了,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臂張開被鐵鏈鎖了吊懸在屋子中央,雙腳上還帶著鐐銬。
這種看似低調的刑罰其實十分可怕,由於吊懸的高度超過了男人的身高,所以他必須總是繃緊肌肉踮著腳尖才能夠不讓自己受到懸掛的傷害,但是人又不可能總是保持這種狀態,更不用說,這個男人身上還受了不少的傷。
三槍,還有一根鋼管插進了背脊,險些傷到脊椎。
張雪璧默默地想,天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活下來的,果然能夠拿到潛龍代號的人都是怪物。是的,現在被吊在屋子中央的男人正是失蹤的卓陽。
張雪璧進去的時候,男人正一聲不吭地踮著帶了腳鐐的腳站在那裡,看起來有一些滑稽,好像一個大號的芭蕾舞者,但是這個帶傷的大號芭蕾舞者保持這種狀態已經超過了兩天兩夜,在傷口沒能好好處理並且粒米未進的情況下,張雪璧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張雪璧走進去,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在這個過程中,男人並沒有抬頭看他任何一眼,似乎覺得這樣做是白費力氣。張雪璧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然後問他:“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