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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寶又是看著那七大碗白酒呆了約半分鐘,才端起其中的一碗,向著人群中看了過來。他的眼神又是緩緩的掃過,清明無比,當他的眼神掃到我站立的人縫中之時,卻突然停住了。
繼而面容居然詭異的笑了起來,或者用面帶微笑來形容更合適。我看著他的眼神,和微笑的面容,瞬間愣住了,他這是在看向我麼,不應該啊,我已經躲在人縫裡了,應該是最不起眼的人才對啊。他真的是在看我麼。我假裝躲了開來,移動了一下身子,往人前一擠,站在了原來位置的右邊,距離原來站立的位置相差了約半米。而他看到我走出了人群之後,微笑頓時變成嘻笑了,眼睛更是閃閃發光的看著我。
我看著他的眼神,卻是一臉的苦瓜像,我不就是小的時候和你一起釣過幾回魚嘛,有必要記得這麼清楚麼,這裡的所有人,誰不是都曾經和你有過一段交情的啊。
我本想著,他再看,我就直接走了,不理他了,畢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疑似瘋子的人一直這麼盯著,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吧。正當我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他輕輕的說著,笑容慢慢的從臉上斂了去。
我腦子更懵了,我回來了,有什麼奇怪的麼,居然還用了終於兩個字,而且,這兩句看似是高興的話,你卻在說完了之後臉越來越嚴肅是什麼鬼。
我終於確定了他剛才的一系列動作和表情以及這句話語都是對我而發的。但我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因為,這一旦回答了,誰知道會不會也被人當成了瘋子,但是他現在神情,好像又正常了,不回答似乎也不太對。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眾人的目光均向我看了過來,明顯也是很奇怪貴寶怎麼能夠這麼清醒的說話,而且還是對我說出的。
我也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正在考慮該怎麼辦的時候,他又一次的開了口了:“要喝一碗酒麼,我敬你”。
“啊”,我又驚詫的看了他一眼,實在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這不像是一個瘋子的要求啊,反倒好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突然見了面,要飲上一杯似的,噢,不,是一碗。
眾人的目光紛紛在我和貴寶之間來回移動,想看看我的下一步舉動。
“行吧”,我說道:“不過,我酒量不太好,你那一大碗白酒我肯定是喝不完的,我就用自己的酒杯好了”,說完,我向小魚魚看了一眼。
小魚魚遞給了我小酒杯,大頭又取過了酒,往我的杯子裡斟滿了酒,我朝著他向前走了兩步,不敢過多靠近,他也沒有向我走近,目光又看向了我旁邊的小魚魚,微笑著說道:“也敬你”。
我看向小魚魚,說道:“你就不喝了”。
於是,貴寶端著那碗酒,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大聲的說道:“青年會,敬所有青年,敬所有人”。說完仰天一飲而盡。
我看他已經喝完了,即是和他喝酒,自然也是要喝完的,於是也把杯里的白酒喝完了。
他喝完了之後,身體有些搖晃了起來,明顯有些站不住了,但他卻是猛的抬起一雙眼睛來,看著我,說道:“你……不……不要……”。
他似乎正在極力的承受著什麼,雙手狠狠的揪著頭髮,似乎腦口有極大的痛苦。我看著他用力的揪著頭髮,偶爾還猛的拍著自己的頭。忍不住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不……不要……”,他接著喊道。
“不要什麼”,我又問道。
“你們不要去……啊……”他猛的大叫了起來,抬起頭來,原本清明的眼睛瞬間變得一片迷茫,然後又是一陣大叫:“加減乘除,打死中貴,加減乘除,打死中貴,不要告訴別人,不要告訴別人”。說完又猛的向球場外面跑了出去,一路喊,一路跑。
貴寶的老爹不顧眾人,流著眼淚,一路跟著聲音跑了出去。
這時,突然有一個聲音說道:“我就說吧,對吧,他瘋完一清醒的時候就會看向那座人頭峰,這已經是我第四次發現了,前兩次沒在意,但也記住了,第三次就注意到了,第四次還是如此,顯然,他的病和人頭峰有很大的關係。估計是難好了”。眾人也均是嘆息。
我聽這聲音,認出了是李四爺的聲音。我又一次的看向了那座人頭峰,隱約可以看見被削成人頭的巨石,但人頭上的輪廓卻是一片漆黑。
這青年會被貴寶這麼一攪了局之後,部分不愛喝酒的人紛紛散了,一下就走了好幾桌,只有真正愛好喝酒的青年接著坐入桌中飲酒猜碼,當然,貴寶剛才吃喝的那桌是沒人敢坐的,他擺著的七大碗白酒仍然放在那裡,有一碗已經空了,是他剛才吃乾的。
我正思量著是和小魚魚回家呢,還是多坐一會的時候,挾肉卻把我拉了過來,坐在了原來的桌子上,我們這一桌原本有十一個人的,被貴寶這麼一攪和,有的人覺得晦氣,都回去了,只剩下我和小魚魚,還有開招、挾肉和大頭,另外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我看著大頭,說道:“這貴寶,聽說是瘋了兩年了,可是,你們看他今晚,清醒時候的那個樣子,比平時都要精神得多,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