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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向秦大鐘點點頭,說:“我就是哈斯。你怎麼會知道我的?”
秦大鐘激動地說:“這件事說來話長啊!簡單地說,就是我發現了一卷神秘的電影帶子,那捲帶子記述了發生在金三角的一段故事。然後我查出,那捲帶子就是你,哈斯博士拍攝的。”
哈斯博士微微點頭,說:“哦,原來這樣,那你們真是有緣人了,唉,那段往事沉寂了半個多世紀,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秦大鐘大為高興,說:“哈斯博士,那捲帶子記錄的是真實的事件?”
哈斯博士點點頭說:“不錯。是這樣的。”秦大鐘搓著手,興奮地要死,好像有很多問題要問,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問起。我搶先說:“哈斯博士,你說那捲電影帶子是記錄了真實的事件,那麼和這裡的幾位是不是有著密切的關係。”
哈斯博士沉默了一會,然後嘆了一口氣,說:“你猜得不錯,電影帶中記錄的事件,不僅這裡有幾個人有密切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改變了他們的一生。”
秦大鐘說:“哈斯博士,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第一個問題:片子第一段,那個男孩在樹林中似乎發現了什麼,驚惶失措,而且拼命示意你不要發出聲音,請問,他看到了什麼?”
哈斯博士看著秦大鐘說:“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去追究這些事情幹什麼呢?”
這時,加農教主突然冷笑起來,說:“哈斯,不要避重就輕,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你不說我來說!”
秦大鐘奇道:“怎麼,你也知道電影膠片的事?”
加農教主說:“哼。當然,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我告訴你,那個小男孩當時看見了一場罪惡,一場陽光下的罪惡!他看見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被幾個惡棍綁在樹上輪姦!”
這句話一出,我們幾個都是一震,居然會是這樣!
加農教主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憤怒:“那是一個純潔無暇的女孩,善良可愛。她還有一個愛她的男孩,已經提了親,再過幾天就要出嫁了。她和那個男孩從小一起長大,相親相愛。可是她沒有想到,幾個惡棍,那些個畜生,早就看上她的美貌。那天她出去地里幹活,就被他們抓起來,拖到樹林裡……萬能的加農大神啊,你要詛咒這些畜生,讓他們千刀萬剮,受盡世間的痛苦!”他的聲音變得悽厲,像是一個怨鬼一樣,對害死他的人詛咒著。
秦大鐘說:“你……你難道是那個……發現這樁罪惡的小男孩?”
加農教主哈哈一笑,說:“呸,我才不是那個懦夫,我才沒有那樣見死不救!”說著一雙怨毒的眼睛望向了相老爺。
我心裡一震,是相老爺!那個電影帶中的小男孩就是相老爺!
原來是這樣!電影片中的那個小男孩,就是相老爺,在樹林中看到了幾個惡棍正在輪姦一個少女,所以他露出驚恐萬分的神色。我望向相老爺,只見他臉上露出悲痛的神色,但是顯然不否認。難怪,相老爺有那麼多難言之隱!
哈斯博士也驚訝地說:“啊,小相,原來是你。我們有六十年沒見了。”
相老爺走過去,握住哈斯博士的手,眼眶已經濕潤,說:“哈斯博士,我也很想念你,我以為你早就不在人世,今天見到你,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啊!”他滿臉激動,兩行眼淚流了下來。我這時才明白,剛才在地下的時候,為什麼相老爺執意要救助哈斯博士,原來他們從小就認識。哈斯博士就是以相老爺為主角,拍攝了那部神秘的電影。
加農教主厲聲叫道說:“別急,你們今天一見面,再也不用分開了,我會送你們一起去地獄的!”
秦大鐘說:“等等,我還是不太明白。加農教主,你和那個女孩是什麼關係呢?你去找相老爺,是為了懲罰他當年知情不報嗎?這件事和加農神教又有什麼關係呢?”
相老爺擺擺手,說:“好了,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用再隱瞞下去了。事情雖然過去了半個世紀了,可是幾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我心頭縈繞。我這一生,就是在愧疚中度過的。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今天,我就把一切都說出來。雖然已經太晚,太晚了……”相老爺在地上坐下來,似乎身心疲憊,老態畢現。
“我叫相年生,我的父親叫相崇。他是國民黨第8軍237師709團的副團長。1950年,新中國已經成立了,可是還有一些國民黨殘餘軍隊在各地抵抗著。我父親所在的第8軍,當時鎮守滇南。解放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發動進攻,在元江河谷東岸打了一仗,第8軍抵擋不住了,勢如山崩,死了幾萬人。團長王三甫的帶著餘下的殘部向西南方向逃竄。由於解放軍窮追不捨,他們被迫渡過紅河上游的元江,越過中緬邊界進入緬北。在深山老林中,這股國軍不顧一切地逃命,饑寒交迫,待安定下來時,已死傷無數。他們經過十幾天的逃亡之旅,終於來到一個與世隔離的小山寨,稍事修整。王三甫團長與台灣聯繫,得到的答覆是:政府目前困難,無力援助你們,請自謀出路。他們反覆發過幾次電報,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轍。他們絕望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作為忠誠的國軍將士,他們成了沒娘的孩子!共軍圍剿他們,台灣不要他們。他們怎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