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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血色陶俑
第三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張開眼睛,周圍一片白色,我感到一陣頭暈。兩秒鐘後,我的意識恢復了,明白了自己在躺在醫院裡。轉頭一看,香雪海正趴在床邊睡著了,我輕輕地搖了搖她,香雪海驚醒了,看到我,突然大聲叫了起來:“你醒了,你醒了!嚇死我了!”
香雪海的眼淚嘩地涌了出來,嘴裡嗚嗚地不知說些什麼,一副想撲上來抱住我的樣子。我笑笑說:“哭什麼,難不成,你還當我死了?”說著,我掙扎地想起身,忽然胸口劇烈一痛,不由地啊地叫了出來。
香雪海急道:“你幹什麼,還不好好躺著,傷那麼重,不能亂動!”我重新躺下來。
“都已經兩天了。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以為你……”香雪海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不是還活著麼?哭什麼啊?”我裂開嘴笑一笑,突然胸口一陣劇痛,嘴裡不禁哎喲一聲叫出來了。我好像確實傷得不輕,連吸氣都痛。
“什麼呀,都快……這麼拼命幹嗎!你這人……”香雪海淚水噠噠地說。
這時候,一個醫生帶著幾個護士走了進來。醫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長得很清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給我把了把脈搏,聽了聽心臟,最後笑著說:“嘿,你身子骨還挺結實,這種掌力,是頭牛也被拍死了。”
我心頭一驚,失去記憶前的一幕立即湧上心頭,與那人打鬥的一招一式歷歷在目,想起來不禁有點後怕,我看了看香雪海,看來她沒有受到傷害。我抓住醫生的手,問:“那個老鞋匠抓到了沒有?”
醫生一呆,我馬上意識到我太急躁了,醫生怎麼會知道鞋匠的事呢。誰知道那個醫生笑了起來,說:“沒抓住,跑了,他也沒回家,看來難找了。”
奇了,這醫生好像知道內情?
醫生看我一臉疑惑,說:“前天你被打昏,你女朋友打了120,是我們把你拉回來的。當時也報了警,我們把你抬上救護車的時候,你突然醒過來一次,說了一句:‘快去,牛角巷,……老鞋匠。’然後又昏過去了。我有個刑警朋友正好管你這個案子,所以馬上趕到牛角巷,找到了你說的那個老鞋匠的房子,可是早就沒了人影。”
“哦,原來這樣。”香雪海居然沒有先報警抓壞人,而是先撥120急救電話,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笨。看她一張消瘦而疲憊的臉,眼袋腫著,也不知是哭腫的還是熬夜的緣故,這兩天來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頭,想到她這麼擔心我,心裡不覺湧起一絲溫暖。
我伸出手,說:“謝謝醫生,我是左西和。”
醫生握住我的手說:“不客氣,我叫張善,弓長張,善良的善。”
我遭遇的事情,顯然也已經驚動了警方。一會兒楊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西和,你怎麼樣?我都擔心死了。”楊樹很是關心我。
“我沒事,人抓到了嗎?”我問。
“唉,沒有。你不是說打傷你的人是一個老鞋匠嗎?我們立即搜查了他家,沒有發現什麼,看來他知道你認出了他,沒有回家,直接跑了。”楊樹說。
“嗯,楊樹,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賊,他的武功出奇的高。我擔心他對香雪海家有企圖,你們警方能不能出些人手保護一下?”我說。
楊樹沉吟了一下,說:“嗯,本來是沒有問題,但是我現在不在北京,手底下的弟兄都在忙無頭女屍案。不好辦呢,再說你這個案子沒有發生在香雪海家,按道理只能按照傷害你的罪行立案,和香雪海家沒有關係。恐怕……”
我說:“那行,我再另外想辦法吧。你的無頭女屍案怎麼樣了?”
楊樹說:“我正在陝西查這件案子呢。”
我說:“怎麼會到陝西去了?”
楊樹說:“唉,費了幾天功夫,終於查到其中一個女孩的身份了,我正在往她家趕,了解一下情況。媽的,這個女孩的家在一個小山村里,我已經坐了一天車了,還有一百多里的山路要走。總之,你好好保養身體,等我回去之後再說吧。”
掛了電話,我心頭的疑雲越聚越大。那天下午我就發現那個老鞋匠身懷絕世武功,而且他也好像是在監視什麼。想不到他居然找到香雪海家去了。他到底是要幹什麼?難道是湊巧看相家很有錢,想偷東西?他這樣的身手在如今二十一世紀初的現代社會已經很少見了,如果真是為了偷東西,那真是不折不扣的飛賊了。
可是萬一沒有那麼簡單呢?他偽裝成一個鞋匠,又住到牛角巷裡。如果在這裡動手,那正是犯了盜賊“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大忌啊!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是針對相家來的?如果這樣,那相家可就危險了!
我越想越坐不住,給我的一個朋友張飛打了個電話。張飛是混黑道的,西城有名的黑龍幫的老大。我要求他吩咐手下的弟兄,24小時看護好香雪海一家。張飛爽快地答應了,過了一會兒,他給我回電話,說已經安排幾個弟兄住進香雪海家的那幢住宅樓了。我這才稍稍放心,餘下幾天我一邊在醫院養傷,一邊等警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