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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說:“大媽,我是報社的記者,聽說這裡發生了一起打架鬥毆事件,有人被打得進了醫院,前幾天還有公安局的人來是不是?”
“是啊,說是那老頭打傷了一個小伙子。這怎麼可能呢?老頭都這麼老了,還能把一小伙子打了?你說這世上什麼事都有,敢情那小伙子是紙糊的。”大媽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興奮地說。
我聽她說了一會兒,原來我的被打傷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老頭越傳越神,成了東邪黃藥師般的人物,武功高強,神龍見首不見尾。
最後我說想看看老鞋匠的家,她就帶我和香雪海去見房東。房東夫婦是一對本分的老頭老太,趕忙打開小平房的門,表明老頭早就已經不住那裡了。
這是一間窄小的平房,大約只有8平方米,屋裡也沒什麼家具物件,都是很破舊,倒是很符合一個真正的老鞋匠的身份。看得出來公安局顯然已經搜查過。我看了一遍,就告辭出來了。
我要去的第二個地方是公安局。
這個公安局和這個城市的很多公安局一樣,設在一個有三四百年的歷史的古舊的四合院內。
我在傳達室表明了身份,馬上一個矮胖的警官出來了,看到我說:“喲,左西和,你這麼快就出院了?正巧,我剛剛回來。”我一看,正是楊樹。
“不說廢話,趕緊把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吧!”我說。
“什麼東西?”楊樹笑著說,臉上的肥肉抖動著。楊樹是一個矮胖的男人,身高和香雪海差不多,可能還不到一米七,總是呵呵地笑著,看上去很隨和普通。當然,我一點都不敢小視他,因為我知道眼前的這位楊樹警官,是一位跆拳道高手,連續四年蟬聯本市警察散打冠軍,我的跆拳道教練,就是楊樹的小師弟,說起楊樹,崇敬地不得了。楊樹這樣的五短身材,練跆拳道是顯然不適合的,但正是這樣,一旦練出來以後卻是比常人要厲害,因為先天的不足必然要靠後天超常辛勤的磨練才能彌補。所以你如果碰上一個乾瘦的外家高手或者身高一米八的柔道高手,那就要加倍小心了。
“你一定在老頭家裡發現了什麼,我剛才去過他房子裡了。”
“沒有啊。”楊樹笑著想抵賴。
“老頭家裡有一個神龕,上面有一個淺淺的印子,顯然長期供奉著一個神像什麼的。那天,老頭打傷我以後肯定匆忙逃走,來不及回家拿東西,那麼,一定是警方在搜查的時候拿走了。”
“哈哈,不愧是左西和啊。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來!”楊樹把我和香雪海領進裡面一間房子,掏出鑰匙打開一個綠色的鐵皮保險柜,拿出一樣東西。
那個東西上蓋著一塊黑色的絨布,楊樹臉上露出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說:“小心了!”然後他一下子扯開了絨布。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不禁倒退一步。香雪海已經低聲驚呼起來,抓住我的手臂。
這是什麼東西啊!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呲牙咧嘴的怪物,長著野獸的頭,看著像狼,有著長長的獠牙,身體則是人形,裹著一件衣服,像西藏的喇嘛一樣,露出一條手臂,手裡拿著一個利器。
從質地上看,這應該是一個陶製的神像。如果單單是一個神像,不會這麼可怕。可是這個神像不僅長相兇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形象,更主要的是,它是血紅色的,在夕陽下閃著詭異的光芒。
一個血色的陶俑!
這是什麼?很顯然佛教中不會有這樣怪異、兇狠的神佛,我所知道的道教、基督教、伊斯蘭教乃至日本的神道教也不像會有這樣的神像。那麼它是什麼?
難道是一個邪教的偶像?
我伸出手,看了看楊樹,他點頭示意我可以。我的手指摸到神像,感覺表面很粗糙。仔細一看,大約有二十公分高,刻畫的線條很是粗獷,掂在手裡不重,顯然是空心的。全身上下除了血紅色,沒有其他顏色。看得出來,不是新做的,很可能有幾十年歷史了。
楊樹也變得沉默,和我一樣打量著這個陶俑。看來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這個陶俑。他說:“你有什麼看法?”
我吸了口氣,說:“好像是一個神像,可是我不知道是它屬於什麼宗教或者民族的。”楊樹點點頭,說:“我專門問過宗教學專家,沒有人能說得出來,應該不是中國的東西。我找人做過化驗,已經有120年左右的歷史。”
我不禁對楊樹更有了一層敬意,想不到他已經默默做了這麼多細緻的調查工作。
“還有一點更是奇怪。”楊樹說。
“什麼?”我說
“神像上面有血液成分。”
我一呆,說:“難怪是這種顏色。是誰的血?”
“很多,至少有二十個人以上,有新有舊。”我驚訝萬分,說:“這麼說?難道……”楊樹看著我的眼睛,點了點頭。香雪海推推我,說:“什麼呀?快說。”
我放低聲音,說:“根據我的推測,這個陶俑是一個宗教的偶像,教徒們很可能是把血灑到上面,進行一種崇拜儀式。”
香雪海瞪大了眼睛,臉上還帶著幾分厭惡,說道:“呀,這麼噁心的東西,趕緊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