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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是樁奇怪的案子呢。」年輕人拉過椅子。「總之,被害人的身分查出來了。遭到殺害的是織作茜二十八歲——老爺子也知道吧?就是那個製造紡織機的織作家一族的寡婦。」
「哦……你說房總的?喂,那麼被害人就是之前被捲入轟動千葉東京的連續殺人事件, 一家死絕的織作家的倖存者嗎?這樣啊……」
「對啊,就是啊。」年輕刑警有些興奮地說。「這下子真的是一家全滅了呢。感覺好像被隔岸觀火的火給燒著了似的。」
「與上次事件的關聯呢?」
「應該沒有關聯。」
年輕刑警叼起香菸。
「那個事件的犯人被逮捕了嘛。應該也已經送檢了。也沒聽說被釋放還是逃獄了。」
年輕刑警點著火柴。
響起「咻」的細微聲音。
老刑警吸起鼻涕。磷燃燒的味道刺激了他的鼻子。
「可是……不會太快了嗎?才短短三個月哩。不管人活得再怎麼隨便,也不至於會連續 被捲入如此兇惡的事件——殺人命案。不,一生頂多一次吧。不不不,幾乎是不會碰上吧。 然而被害人卻連續……」
「不過所有的國民都曾經被捲入戰爭這場大殺戮哪……」年輕刑警抽動著臉頰。「曖, 那一家天生不幸吧。難得倖存下來了……卻……。總之,春初的事件已完全結束了。這次是另一起獨立案件的。犯人也肯定是那傢伙。」
「最好是這樣……」
老刑警板起臉來。
「……我可不想從以前的事件重新徹查起。」
「東京警視廳和千葉本部也不會允許我們那麼做吧。再說,上次的事件已經送檢了, 嫌疑犯也自白認罪了。聽說是以現行犯逮捕的呢。上次事件的關係人也幾乎都死光了,不可能有遺恨。說起來,被害人是家人遭到殺害的一方呢。就算她會怨恨人,也沒有遭到怨恨的道理啊。」
「可是……那個寡婦幹什麼跑去蓮台寺溫泉?去泡溫泉養生嗎?」
「哦,據她的同伴說,是去近郊的神社奉納什麼東西。」
「同伴?她有同伴啊?是……男人嗎?」
「是男的。名字……呃,是津村,津村信吾。聽說是丹後的羽田制鐵董事顧問羽田隆三的第一秘書。」
「身分確認過了嗎?」
「確認過了。話說僱主羽田氏本人正趕往這裡。這個人來頭不小唷。哎,該怎麼應付才好呢?」
「真麻煩哪。織作跟羽田有什麼關係嗎?」
「聽說是很遠的親戚。羽田氏好像宣稱自己代替無依無靠的被害人父親照顧她,但我從 來沒聽說過這件事。」
「什麼叫你沒聽說過?」
「雜誌什麼的不是炒作得沸沸揚揚嗎?悲劇的未亡人織作茜。可是沒有任何雜誌提到她有親戚是這種大人物啊。話說回來,警方的官方發表要怎麼辦呢?一定會引起騷動的。案子本身又是個獵奇事件。」
「唔唔……」老刑警抱住了頭,一副厭煩到了極點的態度。
「噯……那種事就讓署長和……靜岡本部去煩惱吧。我們只要解決案子就是了。只要破案就是啦。喂,對了……村上那傢伙怎麼了?聯絡他了嗎?」
「哦。」年輕刑警的表情放鬆了。「貫兄說他明天會回來上班。」
「哦?聯絡上他了卻沒立刻來?」
那個村上竟然沒來啊——老刑警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吿訴他,說連老爺子都挺著發燒的身子來了。貫兄說他跌倒摔下坡道,看樣子傷得很重吧。這要是平常的他,一聽到這種消息,馬上就會衝過來的。」
「應該……不是吧。」
老公僕板起了臉說。「什麼意思?」年輕人問,但他的問題被忽視了。
「重要的是,那傢伙——嫌疑犯招供了嗎?」
老刑警微微伏下視線看著年輕刑警。
年輕刑警噘起叼著香菸的嘴說:
「說到招供,他打從一開始就招供了。因為他人就呆呆地杵在現場嘛。」
「可是只有這樣……」
「不,他也自白了。他對趕到現場的警官說:『是我乾的。』」
「他自白了?」
「是的。所以把他逮捕了。」
「那還有什麼好吵的?」
「唔……就是搞不懂啊。」
「搞不懂?搞不懂什麼?」
年輕刑警聳聳肩膀。香菸的灰掉了下來。
「他錯亂了。不管問他什麼,都只會說夢話似地胡言亂語,嗚嗚又啊啊的,根本不曉得他在講些什麼……」
年輕人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頭部。
「……或許是這裡有問題。」
「那……」
「嗯。可能有必要送去精神鑑定。崎兄堅持說不是,老樣子,死纏爛打地嚴厲逼問,說絕對要他招供,都額冒青筋了。」
「不能交紿緒崎啦。我們是民主警察,又不是特高。那傢伙根本不了解什麼叫人權。靜岡本部的看法呢?」
「態度保留。」
「真奸詐。」
「是很奸詐啊。可是依我看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