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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關口 在棄屍現場遭到逮捕,甚至自供了。照他的個性,一旦被強行逼問,不管什麼事都會承認的。而且還有目擊者,而且是一大堆。二十幾個人目擊到關口搬運屍體,而且每個人都明確地記住他的長相。
他在偷竊用作兇器的繩子時,臉也被看到了。不僅如此,他在行兇前還在書店順手牽羊。完全是不折不扣的嫌疑犯。”
增岡的說法教人搞不懂他到底是站在那一邊。
“那麼警方為什麼不快點移送檢察單位?都到了這步田地,到底還在搜查些什麼?”
增岡哼地嘆了一口氣。
“動機。沒有動機。還有行蹤。關口一如往例,又胡說八道些令人費解的話。說什麼野篦坊在消失的村子跳舞之類的。”
“那個村子昨天開始就成為熱門話題了呢。”
“這樣嗎?”
“是的。所以……既然關口記得他去過那個村子,表示敵人並不打算真心陷害關口。”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是我太笨嗎?”增岡不滿地問。接著他望向並坐在一排的青木等人,又哼地嘆了一口氣。
關口是被陷害的。
青木也這麼想。不過直到剛才,青木一直認為關口會被陷害,是因為他踏入了秘密的聖域。但是聽著中禪寺的話,他逐漸覺得不是如此了。
就算關口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只要消除他的記憶就行了。根本沒必要殺掉他,甚至將他塑造成殺人犯。不僅如此,就像中禪寺說的,這次的事件里,所有的目擊證詞都不足採信。
說起來,明確地記住路過行人的長相,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不管那個人打扮得再奇裝異服都一樣。姑且不論打扮,不可能連長相都記得一清二楚。而且看到的人全部都記得,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如果所有的目擊者都作證自己記得,那就是撒謊。與其說是撒謊,更應該說是不自然。所以有那麼多的目擊證人,這件事本身就是關口遭到陷害的最佳證據。
換言之……
但是,接下來青木就不懂了。就算關口確實遭人陷害,也不明白陷害他的理由以及陷害他的人是誰。
“不懂哪。”律師不悅地說,撫摸了一下鏡框。“你是說他被人陷害嗎?”
“應該說是他自己陷阱去的吧。”
“哎,我也覺得,如果他有那個膽量殺人,過的應該是一個更不一樣的人生吧……。話說回來,你說他是無辜的嗎?”
“關口……是清白的。”
中禪寺說。
雪繪沒什麼反應。
青木與關口十分熟識,但是和雪繪只打過招呼而已,當然也沒有仔細地觀察過她。
垂落在後頸的毛髮總教人不忍卒睹。
她在擔心丈夫嗎?還是在為身陷眼前的事態而悲傷?她在為丈夫的愚行而生氣嗎?還是憎恨自己嫁給了這種沒用的男人?……雪繪確實了無生氣,但青木完全無法想像她的心情。
“是誤逮嗎?”
“說是誤逮嗎……逮捕本身是正當的吧。但是關口沒有殺人,就算置之不理,沒多久也會被釋放的。”
中禪寺盯著矮桌說道。
“現在只能祈禱他不會在這段時間裡因為警察無視人權的審問而……崩壞。雖然可能已經太遲了。”
“那麼已經太遲了呢。”增岡說。“他好像已經崩潰了。或者說,因為崩潰了所以才會被逮捕吧。……搜查本部似乎正在研究送交精神鑑定的必要性了。”
“哎……應該是吧。照你這樣說……”
“這……”鳥口探出身子。“……這太冷酷了吧在在?既然關口老師無罪,就救救他啊。師傅是有確證才這麼說的吧?關口老師不是師傅的朋友嗎?”
益田插口:“我也這麼認為。如果關口先生是無辜的,就應該立刻要求警方釋放才對。冤罪逮捕是絕對不能夠原諒的行為,不管表面上再怎麼標榜民主警察,但實際上警方根本無視於嫌疑犯的人權。遺憾的是,現狀就是如此。中禪寺先生……”
“所以說,”中禪寺瞪著矮桌,以強硬的口吻說。“現階段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關口無罪,就算有證詞也沒用,你們還不懂嗎?是可以看穿證明關口有罪的證據全都不可靠。這非常簡單。但同樣的,證明關口無罪的一切證據也毫無作用。還是怎樣?只要哭著哀求警方說這個人是無辜的,警方就會放人嗎?警察機關是這種組織嗎?你們不要以為這是別人家的事,就在那裡七嘴八舌地亂出主意,也想想雪繪夫人的心情吧。”
中禪寺說道。
青木赫然一驚。
“什、什麼別人家的事!我們是別人嗎!我們不是朋友嗎!”
鳥口憤慨不已。
青木抓住他的背,制止他。
“鳥口,你冷靜點。我們是別人啊。朋友就是別人。所以不管我們在這裡怎麼吵鬧,也於事無補。而且……”
青木很在意雪繪。
“我……”
雪繪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以幽微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