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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不要再說了!”佐伯癸之介嚷嚷,抱住頭趴伏在榻榻米上。“那、那種、那種事……”
“不就是事實嗎?”尾國快步走上前去。“正因為是真的……你們才會認定是自己殺了全家人。如果你們內心坦蕩,就不會……”
“囉嗦!”
這次換成亥之介大叫。
“我、我的確喜歡布由。我喜歡布由。我也打從心底歧視甚八。可是、可是……”
“可是……”益田龍一激動地接下去說。“可是那是家庭的問題!無論是怎麼樣的家庭,多少都有這樣的黑暗面。即使這樣,做哥哥的也不會真的對親妹妹出手、或是真的殺害父親啊!不會做那種事的。不會的。絕對不會……”
“他們不就動手了嗎?”尾國說。“就算實際上沒做,他們也認定自己做了,不是嗎?那不就一樣嗎?事到如今還說這什麼話?你們全都禽獸不如。不,不只是你們。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禽獸。沒有哪個父母聽到小鬼哭號而不覺得煩,也沒有哪個小鬼被父母責罵而不覺得氣憤。就算實際上沒有動手,只要心裡想要動手揍人,骨子裡就是惡鬼。沒有動手,只是因為沒骨氣罷了。”
“才、才沒那回事!”
益田絞盡聲音叫道。
儘管他無法明確地做出反駁。
“那、那種事……”
“別這麼賣力啊,小哥。”尾國看也不看他地說。“當然,反過來的情形也是有的吧。但是保證相反情形的絲線很細哪。家庭的羈絆這玩意兒,比蠶絲還要脆弱哪。過去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不就如此嗎?證據就是……這個村子的人只是稍微刺激一下,全都四分五裂了哪。”
賣藥郎厭惡地說著,中禪寺仿佛要刺上去似地瞪著他,開口了。
“就像這個人說的……戶人村的居民處在一觸即發的狀態下,這是事實。既然事已至此,接下來只要為每個人準備不同的人生就行了。只要一個個連根拔起,村子就會自然崩解。應該如此……”
“這……和熊野的村上一族一樣呢。”一柳朱美說。
“是啊。這個計劃等於是熊野的先行計劃。這個做法在緊接著的熊野村落進行得很順利。但是這個計劃在戶人村卻沒有成功。不,是無法成功……”
“為什麼?”青木問道。
“出事了。對吧?尾國先生?”
尾國沒有回答。
“出事……?”
沒有發生過大屠殺。可是……
“不折不扣的事件,是殺人事件。發生了絕不能夠發生的事……不對嗎?尾國先生?”
“說得一副你親眼目睹似的……”
“證據的話,就在這兒。”
中禪寺望向自己背後的壁龕。
“什、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岩田壬兵衛說。
“直到剛才,我都一直深信我把這裡的——哥哥的家人全都殺死了,可是那似乎不是事實。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中禪寺環顧一家人。
“這是很簡單的減法。只要看看在場的佐伯一家人就明白了,請各位看仔細。在這裡的人,並不是佐伯一家的全家人。首先,當家的妻子——亥之介先生,布由小姐的母親初音女土不在。還有玄藏先生的兒子——壬兵衛先生的孫子甚八先生也不在。相反地……”
中禪寺靜靜地指向房間角落。
“……那裡……多了一個人。”
藍童子站在那裡。
“怎麼回事?”
木場修太郎問。
“甚八先生被殺了。十五年前。大概……是被初音女士……”
“怎、怎害可能……”
癸之介立起膝蓋。
“不可能有那種蠢事!初、初音才不會殺人!更不可能把甚八……甚、甚八……”
“你心裡有底是吧?”中禪寺問道。
“這……”
“就像尾國先生說的……你認為自己就算會殺害一家人也不足為奇,對吧?這十五年來,一直……”
癸之介垂下頭去。
布由變得一臉慘白。
“中禪寺,你知道得真清楚哪……”
尾國不懷好意地一笑。
“……中禪寺說的沒錯。玄藏先生,你的兒子甚八啊,是個罪大惡極的傢伙。我只是稍微刺激他一下,他就本性畢露了。”
“他、他做了什麼!”
“他強姦了初音女士。”
“啊啊……”癸之介叫出聲來。
“癸之介先生,你隱約察覺了吧?沒錯。甚八愛上了你老婆哪。”
“住、住口!不要胡說!”
癸之介捶打榻榻米。
玄藏望著他。
尾國口氣冷徹。
“這不是胡說。因為你的老婆……就像現在的布由小姐一樣是個大美人哪。對年幼失恃的甚八來說,初音女士完全就是聖母。他無法克制啊。玄藏先生,有其父必有其子哪。你也愛上了初音女士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