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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相很有特徵嗎?」
「呃,我是覺得這張猴子臉沒什麼特徵啦……」
太田看著照片說。
一瞬間,現場鴉雀無聲。
「所以……」太田悄聲說。「所以……已經夠了吧?除了這些以外,還需要什麼?為什麼本部猶豫再三,不肯送檢?」
「動機啊。」有馬說。「完全不曉得動機是什麼。」
「動機……這有動機嗎?」
「誰知道?可是啊,被害人是個來頭極不尋常的未亡人哪。被害人是個大名人,背後又有大人物撐腰。所以『沒有動機,這是變態殺人』這樣的理由是講不通的。而且要是發表『這是路煞犯案』,本部也感覺很沒面子吧?再說嫌疑犯關口巽與被害人織作茜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有關聯。」這次緒崎以粗啞的聲音打斷有馬的話。「那隻猴子……和『武藏野連續分屍殺人事件』有關係,這個事件與柴田財閥有關,而柴田財閥與被害人家屬公私往來皆十分密切。而且這個事件的關係人,和捲入被害人家屬的『潰眼魔、絞殺魔連續獵奇殺人事件』有一部分重疊,重疊的關係人,全都是嫌疑犯的朋友。」
「這……會不會是巧合?」
「是巧合吧。」緒崎當場回答。
「哦?崎兄改變看法了嗎?你之前不是氣勢洶洶地說,這些事件全部相關,全都是關口犯的案子,這次也是計劃性的謀殺嗎?」
下山刑警問道,緒崎稍微笑了一下說:
「這當然是計劃性的謀殺。不過那個叫關口的傢伙,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連續引發這麼多大案子。他腦袋愚笨,也毫無魅力。就算他登高一呼,招攏得到的也只有蛆蟲而已吧。所以之前的事件是他碰巧被卷進去的吧。是巧合。可是這個巧合就是關聯所在。那傢伙一定認識生前的被害人。所以至少這不是臨時起意的路煞殺人,而是有計劃的犯罪。但是,動機不同於一般。」
「不同於一般……?緒崎……」
「我已經和那個人渣面對面談了兩天。那傢伙啊,不可能有一般人的動機。那傢伙比猴子還要惡劣。」
「什麼意思?」
「換句話說,我認為那個猴子盯上了偶然認識的被害人,一直伺機而動。他是個變態。而且是個有多餘智能的變態。那傢伙從過去的案子裡學習到,因為他是個蠢蛋,就算發生案件,通常也不會被列在嫌疑名單裡面,即使他照著平常行動,也十分安全。所以那個混帳東西糾纏不休地跟蹤被害人,甚至追到下田這裡來,然後興奮之下,殺了被害人。肯定是這樣的。」
「把被害人吊起來的理由呢?」
「很簡單。因為他認為殺人之後,只要做出再荒唐也不過的行動,別人就會認為他瘋了,不會被逮捕。」
「你怎麼想?」有馬向村上徵詢意見。
村上依然一臉沉痛,靜靜地說了:
「這個嘛……既然有目擊證詞,嫌疑犯肯定與棄屍脫不了關係,除此之外……說到動機的話,還是只能等他自白……」
「期待他自白也沒用的!」緒崎吼道。「他連半句真話都不肯說!」
「他一直做偽證嗎?」
「不是。就像我剛才說的,那傢伙是個蠢蛋。他很清楚就算不扯謊,他說的話別人也聽不懂。不管說得再多,也一樣說不通,根本就是渾然天成的緘默。他連妄想和現實都區別不清,教人無從應付。聽好了,貫兄,那傢伙想出了一個漫無目的的計劃。無謀的謀略、無能的能力、無知的智慧……這是靠著這些無為的作為而成立的卑鄙犯罪!什麼野篦坊,那個混帳王八蛋!」
「對了,關於那個野篦坊,」有馬說。「他前天不是說,他在韮山看到了野篦坊嗎?」
「管他是韮山還是天城山,世上才沒有什麼野篦坊。無聊。」
「那種東西就算是印度還是西藏也沒有吧……可是,如果那傢伙是從韮山來到下田的,狀況就有點不同了吧?」
「哪有什麼不同?」
緒崎不屑地說,微微顫抖地吐出嘆息。
有馬舉手制止。
「可是,緒崎,被害人是開著漆黑的自用車直接來到下田的。如果就像你說的,嫌疑犯跟蹤被害人的話,嫌疑犯也應該直接來到下田才對。如果那傢伙是繞經韮山過來的,就表示他並沒有跟蹤被害人,對吧?嫌疑犯來到下田之前的行蹤也得調查清楚才行啊。那傢伙不是供稱他受人委託,才來到伊豆嗎?」
「只是說說罷了。」
「他是怎麼說的?」
「只是胡說八道罷了。」
「別囉嗦,你說就是了。野篦坊的事你也沒有寫在報吿書里,搜查會議中也沒有提出來吧?直接偵訊的人是你,有這麼多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那可麻煩了。」
「那種內容怎麼可能拿來在會議上報吿?」緒崎凶暴地說。「你會在報吿書里寫什麼野篦坊嗎?老爺子?要是寫那種東西,這次豈不是輪到我要被抓去精神鑑定了?免談。」
「別鬧了,全部說出來就是了。現在這裡沒有本部那些人,也沒有上頭的大人物。不管是抱怨還是泄氣話,全聽你說就是了。」
緒崎垂下頭,含糊不清地說了:
「那傢伙……說他受朋友的朋友之類的委託,過來尋找消失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