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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益田清醒後,開口說道。
「益田先生,有什麼發現嗎……?」
敦子恢復了凜然有神的表情。
昨天和前天兩天,益田與事件記者鳥口守彥分頭調查了某個男子。
「關於那個……布由小姐以為已經過世的人。」
「尾國誠一嗎?」
那個人……
尾國誠一是巡迴諸國,推銷家庭藥品的販賣員,是所謂越中富山的賣藥郎。
華仙姑處女這個神准占卜師的影響力甚至遍及財政界,在背後操縱她的男子,似乎就是尾國。鳥口查到了這件事。華仙姑的占卜之所以百發百中,全都是由於尾國惡毒且巧妙的奸計所致。識破這一點的,則是榎木津的朋友,敦子的哥哥——中禪寺秋彥。
「雖然還不知道尾國究竟有什麼目的,不過他並沒有特別避人耳目,沒有使用假名——也不曉得尾國這個名字是不是真名——總之他大搖大擺地過日子。他住在鳥口調查到的地點,門牌上的名字也是『尾國』這個姓氏,附近的人也都知道他。不過因為他做的是巡迴賣藥的生意,幾乎都不在家。鳥口是在更早以前——四月的時候查到這個叫尾國的人,不過他已經兩個月沒有好好回過家了。」
「可是他都會去布由小姐那裡不是嗎?」
「對……」
華仙姑處女這個名字,只是世人擅自的稱呼,本人說她從來沒有這樣介紹過自己。現在在廚房準備早餐的女子,本名叫做佐伯布由。
昭和的妲己——華仙姑處女……
鳥口守彥在三月初旬的時候開始採訪華仙姑的事跡。
起初似乎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這也是當然的。雖然這個題材很適合糟粕雜誌,但不能否認,對手似乎有點過於強大了。聽到這件事時,益田也這麼覺得。
但是鳥口十分鍥而不捨。是事件記者魂使然,激勵他揭穿負面傳聞不絕於耳的頭號占卜師真面目,抑或是想要透過報導大人物的醜聞這種主流雜誌不好碰觸的禁忌,一口氣增加雜誌銷量,到底鳥口的真意如何,益田不得而知,總之鳥口十分熱心。
「如妳所知,鳥口三月起就一個個徹查華仙姑的顧客,盯上了幾個人物,堅持不懈地持續盯梢,結果查到了一名男子。然後鳥口跟蹤出門的客人,找到了有樂町的佐伯家。那是半個月前的事。接著這次他監視那戶人家,發現該名男子頻繁拜訪此處。於是鳥口裝傻去見佐伯小姐,想要探問出那傢伙的來歷。」
鳥口首先偷拍男子的特寫照片,待男子回去之後,立刻假裝是尼龍牙刷的推銷員,拜訪佐伯家,信口開河、天花亂墜地胡說一通,並拿出男子的照片給對方看。
華仙姑——佐伯布由說她不認識才剛離開的男子是誰。
鳥口說,他當下就察覺對方不是在說謊。因為鳥口事前已經得知華仙姑身邊有個可疑男子會使用催眠術。
「那就是……尾國先生?」
「是的。鳥口在追查與華仙姑有關的某個事件的過程中,已經知道尾國這個名字。所以當時對於他這個人,不管是住址姓名職業出身地,都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但是鳥口唯一不知道的是那個人的長相。尾國一直沒有現身。於是鳥口帶著照片到尾國家去,向附近的人家打聽。沒有錯,那個人就是尾國。這麼一來……」
「華仙姑……很有可能是被那個尾國所操縱……?」
「對。鳥口也這麼認為。事實上,佐伯小姐一直深信尾國先生老早就已經過世了,對吧?」
「嗯。布由小姐說她至今仍然無法相信。她說鳥口先生拿照片給她看,事後她也覺得那個人很像誰,但是由於認定尾國先生已死,所以沒有聯想在一起。可是……」
敦子露出讓人不忍直視的表情。
益田別開視線。不知為何,他看不下去。
華仙姑不見了,幫忙我一起找吧……
五天前,玫瑰十字偵探社接到鳥口的委託。
但用不著偵探出馬,由於前述的狀況,華仙姑出現在益田等人面前了。
然後——事態急轉而下。
「韓流氣道會在策畫些什麼,但目前沒人知道。尾國與氣道會的關係也還不明確。但是見到佐伯小姐本人以後,我們知道地並沒有任何惡意。關於那個尾國,他出身佐賀,職業是富山賣藥郎,住址在這附近——小川町。就像我剛才說的,尾國完全沒有隱瞞。我們雖然沒有去到佐賀,但是只要知道年齡,馬上就能夠證實他是不是尾國本人。不過……」
「不過什麼?」敦子不安地說。
益田瞬間倒吞了一口氣。
他覺得好像再次聽到在樓梯間聽到的那種奇妙音色。
他望向窗外。
只見被窗框切成四方形的白色陰天。
「可是,可是唷,儘管尾國對周圍的人毫不隱瞞,他本身卻是不透明的。像他在富山的哪家藥店工作……尾國當然也有向他買藥的顧客,所以我和鳥口分頭去探訪,結果……」
「結果?」
「寫在藥箱上的藥店名稱都不相同。喏,賣藥的不是都會在顧客家裡寄放那種木頭藥箱嗎?箱子上會寫著像是小松藥品、宮田藥局、河合堂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