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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一樣。格爾森先生也覺得奇怪。在巴黎下葬那天早上我見到他,他本來

    準備來我這裡了解……對,我約他次日來,誰知頭天他被害了。他寫信通知我要來,

    這可憐的先生。”

    “蒙泰西厄先生這個疏忽,您怎樣解釋呢?”

    “我想他還沒把遺囑條款寫下來,就突然死了。他是個相當古怪的人,專心於

    他的實驗室里的工作,埋頭搞化學實驗。”

    “確切地說,是鑽研鍊金術吧。”拉烏爾糾正說。

    “是的。”貝爾納先生微笑道,“他甚至聲稱發現了重大秘密。有一天,我發

    現他激動異常,把一個裝滿金沙的信封給我看,興奮得聲音直顫抖,說:‘親愛的

    朋友,瞧,這就是我辛勞的成果。了不起,對吧?’”

    “真是金粉?”拉烏爾問。  

    “不容置疑。他給了我一撮。我覺得好奇,請人檢驗,確實是金子。”

    拉烏爾聽了並不吃驚。

    “我一直認為,”他說,“這個案子是圍繞這個發現而發生的。”

    他站起來,又說:

    “我再問一句,貝爾納先生。在您的事務所,從沒有發生過泄露秘密的事?”

    “從沒有。”

    “可是,當事人找上門來,與您交談,他們家庭的悲劇,您那些合作者都了解,

    因為他們要讀契約,抄合同。”

    “他們都是靠得住的人。”貝爾納先生道,“事務所里發生的事,他們出於習

    慣,也出於本能,向來守口如瓶。”

    “可是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

    “但他們的要求也不高。再說,”貝爾納先生笑著指出,“他們有時也碰上好  

    運。喏,我的一個辦事員,一個勤勉的老職員,節儉到了吝嗇的地步,把錢一個銅

    板一個銅板攢起來,買了一小塊地,一幢退休後住的破房子。有一天早上,他來找

    我,說要辭職。他告訴我,他買了有獎債券,賺了兩萬法郎。”

    “天哪!很久了嗎?”

    “幾星期以前……五月八號……我記得這個日子,因為格爾森先生就是那天下

    午被殺的……”

    “兩萬法郎!”拉烏爾說,沒有注意到這兩個日期重合,“對他來說,這可是

    一筆橫財!”

    “一筆供他揮霍的橫財。對呀!他好像住在魯昂一家小旅館裡,過著逍遙日子

    哩。”

    拉烏爾喜歡尋求冒險的樂趣,他問了那人的名字,就向貝爾納先生告辭了。

    晚上九點,拉烏爾在魯昂作了一次快速調查,很快在夏雷特街一家旅館裡,找  

    到了公證所的辦事員法默龍先生。這是個瘦高個,有一張哭喪臉,穿一件黑呢衣,

    戴一頂大禮帽。半夜,拉烏爾邀他到一家小酒館喝酒。喝了酒就跳舞,和一個亂叫

    亂嚷的大塊頭姑娘面對面跳起康康舞,興奮極了。

    第二天又是吃喝玩樂,接下來的日子天夭如此。成堆的人圍著法默龍這個慷慨

    大方的人轉,他的錢都花在請這些人喝開胃酒和香按上面了。不過在這幫人中間,

    他最喜歡拉烏爾。每天清晨,酒盡人散,踉踉蹌蹌走回旅館時,他就拉著拉烏爾的

    手臂,抑制不住興奮,跟他吐露真情:

    “算我走運,拉烏爾老兄,天上掉下兩萬法郎……哼,我發誓要把它花得乾乾

    淨淨。我沒有付出吹灰之力,就撿了這麼個大便宜。不過,這筆意外之財,我無權

    保留。這錢不乾淨。我要和像你拉烏爾老兄這樣懂生活的人一起把它吃光喝光。”

    他的真情吐露到這裡為止。拉烏爾要想再問下去,他就乾脆不說話,抽泣起來。  

    不過,兩星期後,拉烏爾還是把這個心事重重,容易被人操縱的人哄住了,用

    了一桌豐盛的酒席,掏出了他心裡的秘密。法默龍先生的身體癱軟下去,跪在大禮

    帽前,像是對它作懺悔似的,一邊哭,一邊結結巴巴地道出了真情:

    “一個惡棍……是的,我是個惡棍。有獎債券?那是鬼話!有個傢伙跟我相識,

    一天夜裡,他來利爾博納找我,給我一封信,要我塞在蒙泰西厄的卷宗里。我不願

    意,對他說:‘不行,不行,我不能幹這種事。你可以從頭到尾查查我的經歷……

    我清清白白,這樣的事,一件也沒幹過。’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他給我一萬……一萬五……兩萬……我就失去理智了……第二天,我把信塞在

    蒙泰西厄的卷宗里。不過,我發誓不讓這筆錢把我弄髒。我要把它吃光喝光……可  

    我不能在新買下的屋子裡花這筆錢……啊!不能,決不能,我不願把這骯髒的錢帶

    到家裡……先生,您明白嗎?我不願……”

    拉烏爾還想掏出更多的情況,可是法默龍又哭起來,絕望地抽著氣,漸漸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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