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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辦法呢?只有一個,就是把她們召回巴黎。如果寫信,人家會看出筆跡。因此,
只有發電報……發一封電報,署名拉烏爾,告訴她們,他因故不得不突然離開,並
命令她們接到電報後坐火車去巴黎。
“她們又怎麼可能不服從呢?”拉烏爾想,“她們覺得命令是那樣符合邏輯!
再說,沒有我的保護,她們決不願留在回浪灣。”
夜裡他又掙扎了好一陣,然後睡了好久,儘管呼吸有些困難。醒來後又接著干。
雖說沒有把握,但他相信是在朝出口前進。然而,他身體扭來扭去,費了這麼大的
力氣,究竟前進了幾厘米呢?綁著他的繩子絲毫沒有鬆動。只有那幾根像纜繩一樣
結在木樁鐵樁上的繩子也許鬆了幾分。
約摸早上六點光景,他認為又聽見了他的汽車那熟悉的發動機聲音。也許聽錯
了。聲音離拉迪卡代爾很遠就停了。再說,對手何必要把這輛汽車開回來呢?汽車
停在這裡,電報就起不了作用了。
上午過去了。中午,他儘管沒有聽到任何汽車的聲音,還是推測兩姐妹接到電
報,已經離開拉迪卡代爾,去利爾博納坐火車回巴黎了。
可是,與他想的相反,將近一點鐘的時候(教堂的鐘繼續給他報時),他聽到
有個聲音在不遠的地方喊他:
“拉烏爾!拉烏爾!”
是卡特琳娜的聲音。
貝爾特朗德的聲音也在喊:
“拉烏爾!拉烏爾!”
他放聲大喊她們的名字,可是沒有回應。
兩個女人還在呼喚他,可是喊聲漸漸遠去。
天地間復又歸於寂靜。
第十二節 報復
“我錯了。”拉烏爾想,“她們沒有收到讓她們去巴黎與我會合的電報。她們
對我的失蹤覺得意外,正在找我。”
他立刻想到,她們的尋找是不會徒勞的。尤其貝舒,是這方面的專家,會輕而
易舉地找到他的。畢竟莊園地方有限,能夠埋藏他的地方——假定大家以為他死了
或者傷了——不多;峽谷的峭壁,羅馬人墳山、溫室廢墟,也許還有兩三處地方,
他們都熟悉,他和貝舒多次察看過。除了這些地方,除了小河、狩獵閣和小城堡,
還有什麼地方可以隱藏一具屍體呢?
可是,時間在一小時一小時逝去,拉烏爾的希望越來越小。
他尋思:“貝舒現在狀態不佳。儘管他會拼命找我,可是愛情讓他變傻,奪去
了他一些才華。另外他沒準和那兩姐妹,兩個僕人弄錯了方向,找到花園外邊,往
附近的山岡、小樹林和塞納河方面去找……而且……而且……誰知道呢?他們也許
根本沒有假設我遇害,以為我有什麼急事走了,來不及通知他們,以為我是去辦一
件回巴黎之前必須辦好的事……因而還在等著我!”
確實,白天過去了,再沒有聽見新的呼喚。除了輪船和汽車聲,再沒有傳來任
何聲音。
鍾繼續報時。晚上,鐘敲十點的時候,他心想,卡特琳娜和貝爾特朗德失去了
他的保護,夜幕一降臨,一定會怕得發抖。
他加勁掙扎。綁住他的繩子稍稍鬆動了一些。綁繩子的樁子最後也鬆開了。這
樣,他就能更快地朝他想像的出口移動,也能透過松活的被子更舒暢地呼吸。可是
他此時已是飢腸轆轆,雖然還沒饋到難受的地步,卻使移動更為艱巨,收效更為輕
微。
他睡著了,但是在睡眠時也焦躁不安,不時為惡夢所驚醒……他不知為什麼,
突然一驚而起,惶恐不安地叫起來。
“嗨!嗨!”他高聲說,以使自己鎮靜下來,“才累了餓了兩天,腦子就出毛
病了?”
時鐘敲了七點。這是九月十二日早上,他宣布的決定命運的第一天。現在,一
切跡象都讓人感到,敵人已勝券在握。
想到這裡,他就覺得痛苦萬分,仿佛有一條皮鞭在猛烈地抽他。如果敵人獲勝,
兩姐妹就會失敗,就會破產,那重要的秘密就會被人竊取,罪犯就會逍遙法外……
他自己就會滅亡。他如果不想完蛋,不想失敗,就必須掀掉墓碑,逃出去。
他吸到了清新空氣,意識到出口已經不遠。一旦出了陷阱,他就要呼喊,就會
把人喚來,就可以得救了。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許他就要出去了,可突然之間他覺得周圍一陣大亂,好
像地殼發生了激變。他頭、肩、肘,膝頭和腳並用,在小土丘擴大藏身的小洞,可
是小丘塌陷下來。這是他的努力造成的?還是敵人在監視他,發現他朝出口移動,
就一鎬頭搗毀了這稀鬆的建築?拉烏爾覺得胸前背後被壓得緊緊的,透不過氣來,
眼看就要完了。
他努力頂著。弓起身子,憋足氣,節省著剩下的一點空氣。但是他只能勉強鼓
起胸脯,在重壓下呼吸。
他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