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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在這座可能是由儒里奧·悄撒的軍隊所建造的墳山裡面。後來,他在一次遠征,
或是在狂飲之後死去,沒來得及把秘密傳給子孫或朋友。以後,就是中世紀的大動
亂,國內的動盪不寧,抗擊東方人、北方人的戰爭,抗擊英國人的戰爭等等。一切
都埋在黑暗之中,連傳說也不再有人提起。到了十八世紀,終於冒出了一點歷史的
碎片……有一點兒金沙漏了出來。於是釀成一場悲劇……蒙泰西厄先生……格爾森
先生……”
“這時候你出現了!”貝舒對拉烏爾說話時,有時竟帶著幾乎是宗教狂熱似的
敬佩語氣。
“這時候我出現了。”拉烏爾高興地重複道。
兩姐妹瞧著他,像瞧一位超凡入聖的人物。
“現在,”他邊說邊站起來,“我們幹活去。行省總督的財寶還剩下什麼呢?
也許沒有多少,或許它本來就不多,或許潮水漸漸把它分化了,帶到了我們不知道
的地方。但是無論如何,我們應該找找看。”
“怎麼找?”貝舒說。
“挖開墳山。”
“可要干好幾天呀!要把樹拔掉,開溝、挖土、運土,因為我們不能請人幫忙
……”
“只是一個鐘頭,兩個鐘頭,至多三個鐘頭的活。”
“嗬!嗬!”
“真的!如果我們假定,墳山被當作保險箱用,那麼財寶就不會埋得很深,而
會放在容易取出來,又不致被人發現和‘懷疑’的地方。我在荊棘叢中察看時,發
現離地面一米的第一層石頭有點往外鼓。顯然,這是從前的一條環形小道。另外,
我還注意到朝小城堡這邊,在又厚又密的長春藤下面,有一個凹進去的地方,像是
個圓亭,供放著智慧女神密涅瓦或天后朱諾的塑像。塑像立在那兒,既作為看守又
作為標記。拿把十字鎬,貝舒。我也拿一把。如果我猜得不錯,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的。”
他們到堆放工具的倉庫里,挑了兩把十字鎬,由兩姐妹陪著,來到羅馬人墳山
邊上。
他們把泡得很濕的樹根和荊棘除掉,清出一條路,又刨出了圓亭,開始挖小石
頭砌的地基。
這個保護層被挖除以後,露出了另一個更為精細的保護層,上面還能看到鑲嵌
畫的痕跡和連接塑像基座的部分。他們集中力量對付這個地方。
水往四面八方流著,形成許多水窪,最後注入小河。很快,有一把十字鎬挖通
了隔牆,打開了一個洞。他們挖大缺口。拉烏爾點燃一盞燈。
正如拉烏爾所料,他們發現了一個相當低矮、僅容人站直身子的洞穴,大概就
是墓室。中間有一根柱子撐著洞頂。柱子周圍放著三隻上了釉的普羅旺斯大肚罈子
——直到現在法國南方人還用這種罈子來裝油。第四隻罈子碎了,碎片散在粘土地
上,有一些細小的金粒閃閃發光。
“我說中了。”拉烏爾說,“你們看這個洞穴的牆……全拆裂了。大潮水過後,
裡面的水開始往外滲,漸漸形成一道道細流,它們要尋找和沖開出口,金粒、金屬
片也就隨著流出去了。”
他們激動得嗓子哽塞,半天沒有作聲。在一千五百年或兩千年前,有一個人在
這黑乎乎的洞穴里放了一筆財富,那以後,再也沒有人進過這個洞穴。這裡面沉積
了多少秘密啊!現在他們到了這裡,真是奇蹟!
拉烏爾用鎬尖把三個罈子的頸部打碎,用電筒逐個照了一遍。每個罈子都滿裝
著金片、金粒和金沙。他抓了兩大把,讓它們漏下去。它們在電筒光下閃閃發亮。
貝舒看到這個場面如此震驚,連膝蓋都彎了。他不聲不響地蹲在地上。
兩姐妹也說不出一句話。但是,她們並不是見到金子驚喜得發慌,甚至也不是
探出了二千年前的秘密給她們留下的強烈印象。圍繞這個秘密所發生的一切變故波
折,過去的、現在的都一一展現在她們眼前。不,她們感到驚愕另有原因。拉烏爾
低聲問她們在想些什麼,她們中有一個回答:
“我們在琢磨您,拉烏爾……想您這個人……”
“對,”另一個說,“琢磨您所幹的事情,您邊玩邊干,輕輕鬆鬆……我們真
不理解……這件事如此簡單,又如此不同一般……”
拉烏爾低聲說——她們兩人都可能以為他是對自己說的,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一個人墮入情網,想討意中人喜歡的時候,什麼都容易。”
晚上,拉烏爾趁著黑暗——外面會不會有人監視呢?——把他的車開到近處,
把兩隻裝得幾乎爆裂的口袋從羅馬人墳山搬出來。然後,貝舒和他又把洞堵上,勉
強抹掉他們動過的痕跡。
“明年春天,”拉烏爾說,“大自然會把一切都蓋上的。從現在到那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