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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手帶上一把可以充作擔架的摺疊帆布躺椅,不急不忙地朝河邊走去。那兩
個受傷的傢伙一動不動地躺在小河兩邊岸上。
貝舒按照拉烏爾的命令,提著一把手槍,拉烏爾向最近的那對手說;
“夥計,別要花招,嗯!你只要有這個意思,警長就要打死你,就像打死一隻
臭狐狸。再說,反抗又有什麼用呢?”
他蹲下來,拿電筒一照,冷笑道:
“阿諾爾德先生,我早疑心是你。可你的活兒幹得巧妙,我總是打消了懷疑。
直到今天早上才肯定是你。怎麼,老夥計,你在這兒幹什麼呢?在河裡撈金沙,是
吧?你會說個明白的,是吧,嗯?貝舒,把這個傷員捆到擔架上。用兩條皮帶綁住
手腕就行了。另外,手放輕一點兒,對吧?他腿受了傷,確切地說,屁股上受了傷,
跑不了啦。”
他們小心地把他抬到主客廳。兩姐妹已經開亮了燈。拉烏爾對她們說:
“這是一號包裹,阿諾爾德先生。好傢夥,是啊……他是蒙泰西厄公公的僕人,
忠僕,他信任的人。另一個,你們想不到是誰吧,嗯?現在,去拿二號包裹吧!”
十分鐘後,拉烏爾和貝舒逮住了那個同謀,她已經爬到了鴿樓前面,她哭哭啼
啼、結結巴巴地說:
“是我啊……對呀,是我……夏爾洛特……可是我什麼也沒幹……我沒有在里
面插手……”
“夏爾洛特,”拉烏爾撲哧一聲笑起來,嚷道,“原來是那個漂亮的廚娘呀!
怎麼這樣一身打扮呢?工作服、帆布褲!餵!貝舒,恭喜恭喜……她這個樣子可迷
人哩,你的心上人!可是,夏爾洛特是阿諾爾德的同謀,這可叫人難以相信,我就
從沒想過這一點。可憐的夏爾洛特,你肥嘟嘟的身上最有肉的地方,沒叫我的鉛彈
打壞吧?見舒,你來照料她,好嗎?啊!拿幾塊紗布,抹上消炎藥膏,輕輕貼上去,
經常換一換……”
拉烏爾在河邊查看一遍,撈起一塊用兩條床單拼接起來的細布。布攔腰浸在河
水裡,兩頭固定在兩邊岸上。
下邊翻捲起來,形成一排寬寬的口袋。
“哈!哈!”他快活地叫道,“這就是我們的漁網了。哈哈!貝舒,金魚歸我
們了。”
第十三節 指控
兩個俘虜躺在客廳的兩張長沙發上。阿諾爾德屁股受傷,相當嚴重,咕咕噥噥,
怨聲不絕。夏爾洛特的傷勢輕一點,只有幾粒鉛彈擊中了她的小腿肚子。
貝爾特朗德和卡特琳娜驚愕地注視著他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阿諾爾德和夏
爾洛特兩個僕人一貫無限忠誠,是主人的心腹,幾乎算得上朋友……怎麼會是罪犯
呢?難道整個陰謀是他們策劃的嗎?他們背叛了主人嗎?那偷盜、殺人的事是他們
乾的嗎?
貝舒的臉都變了形,始終一副被最不幸的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神氣。他彎下
身子,低聲對廚娘說話,一邊打著充滿威脅、責備和失望的手勢。
夏爾洛特聳聳肩,似乎用一句輕蔑的辱罵回答他,這使他氣炸了。拉烏爾讓他
平靜下來。
“解開她的繩子,見舒,你可憐的女朋友好像不大舒服。”
貝舒解開綁在她手腕上的兩條皮帶,但是剛一鬆綁,夏爾洛特就跪倒在貝爾特
朗德面前,叫起屈來。
“我沒有參與,夫人。請原諒……夫人知道,拉烏爾是我救的……”
見舒突然站起來。他心亂如麻,聽了夏爾洛特的話,覺得不可辯駁,頓時來了
精神,鼓起勇氣道:
“確實!有什麼權利說夏爾洛特是罪犯?她犯了什麼罪?你指控她有什麼證據?
還有,你指控阿諾爾德又有什麼證據?他們幹了什麼事?你憑什麼指控他們?”
貝舒像人說的那樣,得理不饒人,越說越來勁。他氣勢洶洶,咄咄逼人,得寸
進尺向拉烏爾轉過身來,面對面地進攻。
“對,我問你,這可憐的女人,你說她犯了什麼罪?還有,阿諾爾德犯了什麼
罪?你發現他們沒有坐在去巴黎的火車上,而是在回浪灣河邊上……這說明了什麼
呢?他們遲一天動身,難道就犯罪了嗎?”
貝爾特朗德點點頭,覺得見舒的話合乎邏輯。卡特琳娜低聲說:
“我一向了解阿諾爾德……祖父對他完全信任……怎麼能想像,這個人會槍殺
貝爾特朗德的丈夫,祖父的孫女婿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干呢?”
拉烏爾極為平靜地說:
“我從來沒有說格爾森先生是他殺的。”
“那麼?”
“我們來弄明白。”拉烏爾下決心道。“這個案子撲朔迷離,非常複雜,我們
一起來弄清楚吧!我想阿諾爾德先生會幫我們忙的,對不對,阿諾爾德先生?”
貝舒把僕人解開,阿諾爾德艱難地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下。他那張臉平時漠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