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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平頷首,“但如果真如你所說,兇手是為了不在場證明,那也沒有必要把情況搞成明顯的‘不可能的犯罪’,這不是多此一舉?反而令人產生質疑不在場證明的聯想。”
“或許房間會被監視與上鎖的情況是兇手沒有料到的。”
“或許吧。回過頭來看,你所提的兩種可能性好像是唯一的結論,但深究下去,又會發現這兩種可能性發生的機會實在不大。先說自殺的假設,岳湘亞是斷頸而死,她能拿著兇器砍斷自己的脖子嗎?兇手設機關的說法也行不通,我在案發現場並未發現任何可實行的殺人機關。”
“嗯,或許只是你沒想到,”言婷知嘴邊露出諷刺的譏笑。
“如果你想到,一定要告訴我,”林若平嘆了口氣,“在我們什麼結論都還得不出來的情況下,最基本的不在場證明調查還是要進行。我們仍舊假定岳湘亞在十點十分被殺時,兇手就在她身邊行兇。”
沒有人出聲反對,只有徐秉昱不滿的咕噥聲與柳芸歆的嘆息聲。
“那好,”林若平說,“我與教授已排除在嫌犯的名單外,方承彥與白綾莎暫時保留──很抱歉,為求嚴謹,並沒有明確不在場證明的人都得再深入調查。這點能了解吧?”
“當然,不要有冒犯我們的顧慮,”白綾莎說。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言婷知小姐,請告訴我十點到十點二十分時你的行動。”
“我在這裡──一樓客廳,發呆。”
“發呆?”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林若平瞪大雙眼。
“因為我覺得房間有點悶,便在十點時下樓閒晃,最後到客廳來坐,聽聽風雨聲,想想事情。”
“想什麼事情?”
“恐怕,”女孩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的確,”林若平也報以微笑,“那麼在你下樓到被集合之間有發現任何不尋常的事嗎?”
“沒有。”
“案發時間有人能為你做不在場證明嗎?”
“答案還是沒有。”
“謝謝你,”林若平轉向徐秉昱。
“徐先生,”林先生說,“輪你了。”
徐秉昱扔掉挾在手上的煙,沒有正視問話的人,不屑與輕蔑堆滿他的臉龐。他自稱在餐廳吃東西,而一直待在廚房的女傭小如能替他作證;女孩也宣稱一直到眾人被集合前徐秉昱都沒有離開過餐廳。
白任澤補充:“我到一樓時的確有看到他們兩人在餐廳;另外,我到客廳時,言小姐也早已在裡頭,證詞語狀況吻合。”
林若平點點頭,“看來我們又排除兩人了。”他轉向呆坐的柳芸歆,“柳小姐,你呢?”
柳芸歆緊抿雙唇,眼中仍有驚嚇的餘悸;她打量林若平半晌,才回答:“我一直待在房間裡,大約十點時我聽到有人在走廊走動,我打開房門發現是張正宇。不過,他應該沒有看到我。”
“有嗎?張正宇?”
石像點頭。
“那,柳小姐,你能確定那時是十點整?”
“十點前後約五分鐘,我為了要確認上床時間,因此看過手錶。”
“謝謝你。接下來,張正宇,請描述你十點左右的行動。”
張正宇頭一次像活過來似的,突然有了色彩;不過那也只是平板的灰色。
“我在十點五分時出房門,從走廊的窗戶眺望,欣賞黑夜。不久後柳芸歆探出房門,但立刻關上。十點半多一點時,白教授來到,宣布急事發生。”
猶如條列式的報告完畢,張正宇瞬時又回復石像。
在那段時間除了柳芸歆外,他沒看見任何人;同樣地,也只有柳芸歆的驚鴻一瞥能證明他在走廊。
林若平若有所思地在筆記本上記了一筆,便再度抬頭。“最後剩下女傭辛迪。”
“她的中文不錯,”白任澤說,“你可以盡避問,但要用簡單字句。”
“好的。辛迪,請問你今晚十點到十點二十分人在哪裡?”
“呃……”女傭神色不安,眼神飄忽不定,“我不知道幾點。”
“你是說你不知道時間嗎?”
“是的。”
“那請說明一下你晚餐後做了些什麼事。”
“啊,我想起來了,我在……洗衣服的地方。”
“你是說十點多的時候?”
“是、是的。”
“洗衣服的地方在哪裡?”
“房子的最後面,樓梯旁邊。”
“那時候你有遇到任何人嗎?”
“嗯……”她低著頭想了一下,“沒有。”
“確定?”
“確定。”眼神看向別處。
“謝謝你,”林若平埋頭於筆記中,快速書寫著什麼。
“若平,”白任澤忍不住了,“你有什麼結論了嗎?”
年輕人搖頭,“現在確切被排除的有你、我、徐秉昱、小如;其它人的證詞需要再進一步確認。案情很可能另有蹊蹺,單純的不在場證明也許沒什麼重要性……不過畢竟還是線索。”說到這裡,他開始在客廳踱起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