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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難道你相信真有神祇來殺人?”徐秉昱反問道。
“如果你認同人生中的意外橫死統轄於命運,那我說她們死於命運女神之手,並非不正確。”
“意外橫死?”張大嘴巴。
“沒錯,岳湘亞等三人皆死於意外,根本沒有人謀殺她們。”
“這、這怎麼可能?”
“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有的只有不願相信事實的人心。讓我慢慢解釋吧。
“我們回顧一下第一案,根據方承彥的說法,當晚他邀了岳湘亞至圖書館,他還特地泡了壺奶茶給對方;而岳湘亞在半途卻因不知名的理由突然奔出圖書室,方承彥立刻追了出去──之後發生什麼事,你們都十分清楚,我就不再贅述。重點是事後的詢問發現,那壺奶茶是方承彥請辛迪泡的,而且他堅持要自己提上三樓;當我問及為何他不請辛迪幫忙拿上樓時,他的反應十分激烈,讓我感到懷疑。在昨天早上的一場牌戲中,我從他的口中驗證了我的假設。”
說到此處時,方承彥默默低著頭,好像被遺忘許久的憂鬱在此刻又如浪般打回,覆蓋了全身。
“我揣摩方承彥的心理狀態,他單戀著岳湘亞,私下邀約於無人之處,為她泡了一壺奶茶又堅持自己拿……從這些事實,你們難道沒看出什麼嗎?”
方承彥的嘴角蠕動了,但沒吐出任何話語。
“飲料里下了藥吧!”徐秉昱迸出這麼一句,“這裡的人全瘋了!”
“你所下的藥,”若平對著憂鬱男子說,“是安眠藥之類的吧!”
“這個時候是該都攤牌了,”沉默許久,方承彥露出解決定性的脫的神情,攤攤手,一副不以為意,“你說得沒錯。我假意喝了一口,她沒起疑……”
“我推測,岳湘亞在喝了茶之後,昏睡感襲來,才驚覺到你的意圖,因此立刻奮力奔出房間。一直到進入房間,鎖上、閂上門後,藥效的發作也差不多了……在倒下前她按了房內的電燈開關,她可能認為關掉燈方承彥才不會藉由從門縫滲出的光判定她在裡頭。但不巧的是,她按到了電梯鈕,於是房間往下降。
“降到一樓,電梯門開啟,岳湘亞用著最後一股力量打開房間的門,此刻的她也無力再去驚訝於方才電梯門的出現了;她倒向地板,頸部不偏不倚就倒在電梯與地板的交接處!
“方承彥來到房間門前後,懷疑岳湘亞在裡頭,但經過叫喊卻都沒有回應,這時他做了一件決定性的事──按了門外的按鈕。第一次來到雨夜莊,很多人一定跟我一樣,搞不清楚門外那方形與圓形的按鈕哪一個是電燈開關──當然,雨夜莊中只有那三間房有圓形的電梯鈕;方承彥原本只是想藉由關掉、打開電燈來逼使岳湘亞出來,卻無意間按到了電梯鈕,因此位於一樓的電梯便往上升。
“你們還記不記得教授說過白景夫曾抱怨雨夜莊的建築有瑕疵?當時我們以為那瑕疵是指更衣室通往網球場的門出了問題,但實際上,他所指的是電梯本身的瑕疵。經過我的測試後發現,雨夜莊的電梯存在著一個致命的危險──電梯門關閉時若遇障礙物,不會自動退回去;而且在電梯門未關閉的狀態下,若有人按下電梯鈕,電梯依舊會移動到指定樓層!
“這兩個瑕疵對白景夫殘障的父親來說,真是致命的危險;若他的輪椅還沒完全進入電梯中卻有人不小心按下電梯鈕,那上升的電梯一定會致使輪椅整個翻覆。這可以說是石勝峰對白景夫的報復,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下所完成。基於愧疚心,白景夫也沒有再追究,也許其父逝世後,他們平日也很少使用電梯了吧。
“可憐的岳湘亞,電梯門關閉後正好夾住她的脖頸,產生一種固定作用;接著電梯逐漸上升,岳湘亞突出電梯外的頭顱也跟著往上升,直到碰觸到了天花板……人脆弱的肉體畢竟比不上沉重電梯的拉力,她的頭顱就這樣被截斷了,人頭因此掉在一樓南側樓梯間房間的門前,最後被我發現。”
現場連呼息聲都聽不著了,只有屏氣凝神的專注。
“這也是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點之解答──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力量活生生扯斷死者的頭顱;其實那股力量就是來自電梯。”
方承彥的臉色有點動搖,“是我害死了她!”
“不能這樣說,你是完全不知情的人,並非有意;只能說是令人遺憾的發展。
“第二案的情況也是同樣玄妙神奇、難以置信。柳芸歆依約前往更衣室後,或許出於安全起見,鎖上門、閂上門閂;接著可能出於好奇心,她打開了通往網球場的門,接著再用力關上──小如說她看見柳芸歆進入後,聽見不只一次門閂的聲音與巨大關門聲,那便是柳芸歆閂上通往走廊的門與打開通往網球場的門閂之聲響,至於巨大關門聲,當然就是關上通往網球場的門所發生的聲音了。
“詭異的地方來了,她在關上門後,剛好那長得出奇的圍巾一端夾入門縫中,也就是側邊門框,而她卻沒有發覺;柳芸歆在原地轉過身後,可能是怕剛才的巨大聲響會吵醒女傭,進而出來走廊查看,如果從門縫底下發現裡頭有燈光,那她鬼鬼祟祟來到更衣室的事實便會曝光,不好解釋;於是她意欲關掉電燈,便隨手按了牆上的按鈕──剛好是通往二樓或三樓的電梯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