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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鑰匙不在裡面。
下意識地,他摸摸褲子的口袋,但除了皮夾和一堆爛掉的衛生紙外,沒有其它東西。這動作其實是多餘的,他清楚記得進房間放行李時他把鑰匙串塞入行李內袋;因為放在衣褲口袋的話,在走路時鑰匙串會匡啷作響,十分不雅。
不在原本記憶中的位置,那會消失到哪裡去?
猶如炮彈發射那一刻的迅捷,若平彈跳起來,開始對房間進行地毯式搜尋。用最快的速度。
五分鐘後他頹然踩上下樓的樓梯,連跑帶跳地朝車庫奔去。
車庫中徐秉昱兩手交叉抱胸,叼著一根煙,斜倚在方承彥的車門上;白任澤與白綾莎並排站在牆邊的工作檯前,低聲交談,直到他們看見若平出現;言婷知靠在工作檯對面的牆壁,沉思著。
至於方承彥,他仍舊抱著膝,低著頭,坐在地板上。
若平一進車庫,雙眼立刻接下徐秉昱的視線。對方挑釁的嘴臉讓他打從心底不舒服。
“鑰匙呢?”抽菸的人問,口中的煙隨著嘴唇抖動了幾下。
“沒有鑰匙,我的鑰匙也不見了。”
“什麼?”嘴邊的煙掉了,掉在地板上,像一條僵直的毛毛蟲。
“我不知道為什麼不見,”若平攤攤手,“不過我有個想法,”他轉向白任澤,“教授,可否麻煩您上樓一趟,去拿您的車鑰匙?拜託了。”
白任澤投以疑惑的眼神,但若平點頭再三示意後,教授妥協了。他很快地離開工作檯、出了車庫。
“難道你要逼迫教授把車讓給我?”徐秉昱冷冷地看著若平,問道。
“是的,但我想你還是離不開這裡。”
“這什麼意思?”徐秉昱眼裡閃著疑惑。
若平沒回答,只是以冷峻的目光回敬,然後別過頭。他走向停放的三輛車之間,彎腰開始檢視車身。
“對不起,借過一下,”他對靠在車門上的徐秉昱說。
“幹什麼?你在做汽車維修嗎?”
“可以說是。”
花公子惱怒地咒罵了一聲,退到牆邊,重新戴起冷漠與不屑的面具審視這一切。
三輛車完全看不出異狀。
此時,白任澤推開車庫的門,臉色蒼白得跟面紙一樣。
“鑰匙不見了。”
“果然,謝謝你了,教授。”
“這是怎麼回事?”雨夜莊主人不安地問。
“三個人的鑰匙都不見了,答案其實很簡單。”偵探鎮定地說。
“你們在耍我!”徐秉昱牆邊彈開,“是你們謊稱找不到鑰匙,不想讓我離開!”
“你理智點行嗎?”若平疲倦地說,“用點腦筋,我們不想跟你玩遊戲,不然你怎麼解釋方承彥的車鑰匙失蹤?”
“那有可能是──”
若平揮揮手打斷他,“這裡只有三部車,而三部車的鑰匙都不見,顯而易見,有人不希望我們離開這裡。”
徐秉昱雙眼先是不敢置信地直瞪著若平,然後才擺擺手喊道:“如果是這樣,那我更要離開這裡!那個人憑什麼困住我們?除非他是兇手!他想再殺人!我要離開這裡!”
“聽我說!偷走鑰匙的人不一定是兇手,他有可能是為了別的目的偷走鑰匙;沒有證據前,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是這樣嗎?”原本欲轉身就走,現在又靠回牆邊的徐秉昱重新掏出一根煙,武裝起陰冷的眼神,擺起攻擊與防禦兼具的姿態,尖酸地響應,“那你告訴我,那個偷鑰匙的人是誰啊?看!你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們在耍我──”
“我知道是誰。”若平靜靜地說。
“什麼?”徐秉昱的煙差點沒掉下來。
“我說我知道誰偷了三副車鑰匙。”
此話一出,白任澤與白綾莎都發出驚嘆;靠在牆邊,狀似沉思的言婷知也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連與地板連成一體的方承彥都直起脖頸,瞪大雙眼。
徐秉昱煞有介事地雙手交叉抱胸,面露不可一世的傲氣,蠻橫地說:“那可真有趣,林若平先生,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有趣的人,永遠都有出奇不意的舉動與想法。”
“彼此彼此。”
“那可以請你告訴我這個竊賊是不是就在我們之中?”
“那個人就在這個車庫裡,我們六人中的其中一人。”
一陣寂然。
若平面不改色地繼續說:“我會告訴你們我的分析。在這車庫裡只有三部車,而三部車的鑰匙同時失蹤,若不是巧合,就是有人蓄意所為。排除巧合的原因是,我自己相當確定稍早時將鑰匙置於行李內袋,除非被盜竊,否則不可能不見。至此我知道存在著一名竊賊,偷了所有車的鑰匙,那他的目的為何?我想結論只有一個:限制所有人的行動,也就是說他不希望有人能離開雨夜莊。先不管他不願有人離開這裡的原因為何,我們來探究這個人所使用的方法:偷竊鑰匙。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要限制所有人的行動,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不就是對車子對手腳?你們看看工作檯那裡!”他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工作檯,“不僅是桌面上,還包括釘在牆壁上的架子,都擺了各式各樣、一應俱全的工具,竊賊只消取了必要的工具,再針對車輪或其它足以讓整輛車癱瘓的部位下手,便大功告成。可是我剛剛檢查過三輛車,都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