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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似乎知道了。她站起來,雙手向上伸直,距離天花板還有一段距離。女人把摺疊椅打開,站上去,再伸直手,手正好頂在天花板上,頂在一個弧形的掛鉤上。
女人拿起長長的白凌,不禁有些感嘆:她太適合我了。
白凌幾乎具有一種不可抵禦的誘惑,它除了掛在脖子上,幾無它用。女人側過身,看了一眼坐在電腦桌旁的男人。男人還在靜靜的打字,男人的手劃在鍵盤上,眼睛卻盯住電腦桌上的鏡子。
女人把白凌掛在天花板上的掛鉤上,然後打了個死結。她站在摺疊椅上,沉思了一會。她在悔悟嗎?女人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輕輕地踮起腳,把脖子伸進了眼前白白的圈套里,她又看了一眼男人,從桌子上的鏡面里,她看到了男人若無其事的眼光。男人靜靜地注視鏡子裡的女人,他在等待……。
女人的腳蹬開了摺疊椅……,她的臉蛋開始發脹,脖子上青筋暴出。男人的臉在鏡子裡,笑了。
女人想笑,但面容卻僵住了,她死死盯住鏡子裡的男人,眼睛越來越突出,越來越突出……她的雙腿在空氣里打晃。
我停住鍵盤上划動的手指,伸了個懶腰,一篇段子寫完了,從來沒有過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在這篇段子裡,有兩處情節是我精心設計的。床頭柜上的水杯裡面,我早已經放了藥。那個皮箱,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精心為女人準備的,那個女人太適合掛在那條白凌上了。因為,因為那條白凌是男人和女人結婚時,男人費心為女人挑選的。
繼續下一篇段子,我重又坐直,打氣精神。眼睛瞥向桌子上的鏡子裡,一雙腿在空氣里晃呀晃……。
《完》
日期:2007-7-30 20:06:00
《鬼市》(第19篇)
作者:冒泡
接到領導分配的任務,我來到一個我還算熟悉的地方——國泰小區。在這附近有一所高中,多年前我曾在那裡度過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時光。站在一棟棟破舊的住宅樓之間,我想起了高中時發生的一件奇怪事。
這件事發生在2000年9月初,當時我剛進入上高中,我所在的高中是一所企業辦高級子弟學校。當然,我不是公司員工的子女。當時由於高中面向全市擴招,我從農村考到該學校學習。這所學校很小,每個年級就一個班。第一年擴招,班級的農村學生也就寥寥幾個。
高一年級,班裡有三個農村人,三寶,六子和我。恰好,我們三個被分到同一間宿舍。農村人沒見過世面,剛進入這所學校的時候,我們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這所學校地處市郊區,儘管這樣,我們也已經足夠的滿足,至少高樓大廈不會少見。剛來到學校的第一個周末,三寶從皺皺巴巴的口袋裡摸出一疊整整齊齊的零鈔。他興奮地拉我們去逛街,說要買一條褲子。
南方的九月依舊熱火朝天,外面像下了火球,炙熱的讓人無法忍受。我和六子坐在屋裡一動不動,汗涔涔地往下淌。上街,顯然,我和六子都樂意前往,但這會我們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六子說:“晚上去吧,不熱!”
三寶有些生氣,但最後還是同意了。整整一下午,我們三個躺在宿舍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過了多久,三寶起身拍我和六子,說該上街了。我和六子往窗外瞅了瞅,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概是睡意未盡,我和六子很不情願地眯著雙眼穿褲子。六子睡眼朦朧地問:幾點了。我抬頭努力睜開眼睛看床頭上的小掛鍾,正好晚上八點整。
三寶在門口等著我們,很快,我和六子收拾完畢,三寶帶著我們沒頭沒腦地就鑽進了深深的夜色。三寶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我和六子估摸著他肯定還為下午的事生氣呢。六子低聲說:這也不能怪我們,對不對?這天,熱得跟他媽的火爐似的,下午出去准被曬死。
很快,我們來到一個不明不暗的小街市。街市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我和六子都很興奮,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市場。街上賣什麼的都有,人們來回穿梭,擁擠不堪。我們三人邊走邊看,物品琳琅滿目,真是應接不暇。溜達了好大一會,我們才意識到:我們是陪三寶一起買褲子的。可轉眼間,三寶卻不見了。正當我們焦急時,六子大喊:他在那呢!
果然,三寶正在一個小攤旁和一個中年婦女磨蹭價格。我和六子涌了過去。三寶說:“便宜點!”中年婦女說:“小兄弟,第一次來吧,我跟你說,我賣的褲子在整條街算是最便宜的了。不信你打聽打聽,街頭王麻子家的褲子,要質量有質量,要款式有款式,價格還便宜。走過這個村,可沒那個店了呀。”
三寶摸摸褲子的質量,又摸摸口袋,說:“你這褲子便宜是便宜,只是我身上的錢不夠!還差一點。”
中年婦女說:“差多少?”
三寶說:“一塊錢!”
中年婦女大概以為三寶在欺騙她,說:“小兄弟,還能差一塊錢了?我這褲子照成本賣的,不賺錢,小兄弟,你再找找。或者,問你身邊的兩哥們先借上一塊!”
三寶回頭看看我們,說:“大姐,他們身上也沒有,你就賣給我吧,實在不行,改天我來,再把兩塊錢給你補上,行不行?”
中年婦女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我和六子。我和六子趁熱打鐵地說道:“大姐,你就賣給他吧,他是一學生,還能差你那一塊錢了。”中年婦女笑著終於答應了:“好,好,那你們可得記住,以後一定得給我送來。不然,我可會去找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