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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婦女全部癱倒了,她們像脫離了水的魚,乾澀地呼吸,不停地抽動。過了很長時間,一聲聲尖利的叫聲才打破清冷的冬晨,安靜的村莊。
死亡現場被吊死的四個男人,兩個是外村人,兩個是本村人。鎮派出所調查出死者生前都經常光顧村西頭的賭點,都曾經和廣叔“豪賭”過!
很顯然,兇殺案極有可能和廣叔有關!很快,這起震驚市裡的兇殺案被列入本市年內最惡劣,影響最壞的案件之一,而廣叔,自然成了此案件的最大犯罪嫌疑人。
但在村子裡,在街坊鄰居們嘴裡,情況卻有另一種說法,他們常私下裡議論:頭七那晚,毛妮並沒有蒙頭睡在床上,是不是廣嬸回來了,她來報仇來了!
對於報仇一說,大多數農村婦女都抱著肯定的態度!廣嬸死後,人們紛紛猜測廣嬸為什麼裸體吊死在樹上,道聽途說,她們私下裡認為,廣叔賭博賭的傾家蕩產,沒錢還賭債,最後不得已壓上廣嬸,前些日子半夜經常有好幾個男人光顧廣叔家就是佐證,廣嬸受不了如此非人的凌辱,半夜,裸著多次被玷污的身子含恨吊死在枯樹上,那兩個血字足以證明當時廣嬸的羞辱與悲憤。廣嬸死後,她的遊魂並沒有散去,頭七那晚,廣嬸回來了,她帶著復仇的火焰回來了,她為洗刷她被羞辱的靈魂,以自己死去的方式來懲罰惡人!
日期:2008-3-17 12:01:00
(還不該分頁呢,早著呢!嘻嘻……)
(七)
如果說,農村人,大部分,沒有文化,迷信!然而,對於小部分人來說,他們在一開始或許還堅定著無神無鬼論,但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固執”的信仰被潛藏在頭腦深處的固有本性一點點地啃噬了,客觀上,警察的久未破案動搖了那些有著“堅定”信仰者的信念!
好些天過去了,兇殺案一點線索都沒有,廣叔更是不知所蹤。警察們撓頭搔耳,無計可施,這時,總會有人招搖地站出來說:“看,我說的沒錯吧,那些人的死肯定是廣嬸乾的!如果是人為,總有一些線索,總能抓住點什麼,但現在,連警察都沒有辦法,你們說……”
於是,更多的人堅信了廣嬸死後回來的說法,曾經安靜的村莊變得更加安靜了,尤其一入夜,整個村子像快死去了一樣,沒有燈火,沒有行人,沒有呼吸。
死了!似乎一切都死了!
然而,更可怕的事又不可預期地發生了。
同樣是一個清晨,同樣是天將亮未亮的時刻,事情發生的如走直線一樣,先是幾聲女人的尖叫,後是很多人朝村南的小樹林跑。再然後,村民安靜了,又沸騰了,又安靜了……他們的眼睛充滿驚恐與不安,他們的眼神幾乎一致地朝同一個方向凝望。
還是那棵枯老的枝幹上。
又有六具男屍分別僵直地懸掛在上面,他們的屍體,搖搖晃晃,單調地吊在光禿禿沒有半片樹葉的樹枝上!
屍體從早上被發現後,沒有被立即放下來。警察們不停地圍著枯樹拍照,錄像,並對現場的指紋進行提取,臨近中午,六具男屍才被放到地面上。經辨認,死者都是本村人,都住在村西頭,都是廣叔生前的賭友。據死者家人哭哭啼啼地反映,廣嬸吊死之前那一段時間,死者都曾徹夜不歸過!
自那天起,派出所派出了大量的警察尋找廣叔的下落,甚至上報省公安廳在全省範圍內下發了通緝令。人們恐慌了,從那天起他們幾乎不敢出門,每個人似乎都感到了一種不可言喻的恐懼,是怕廣叔嗎?
不!是怕廣嬸!
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六個男人被殺的那天晚上,廣嬸恰恰死去整整二十一天。而那一天,正是農村死人殯葬後的另一個回魂日:三七!
人們篤信,廣嬸的魂魄在頭七沒有轉世投胎,在三七那晚又回來了一次!而那六個男人的死,正是廣嬸的復仇的傑作!
日期:2008-3-17 12:02:00
(八)
毛妮被送到醫院後,經檢查,只是身體虛弱而導致昏倒,並無大礙!儘管村子自打頭七那晚每天都在死亡的陰影中顫慄,母親說,但她們並沒有放棄毛妮,每天,還是有人給毛妮送飯,只不過,沒有人再敢一個人去,送飯時,至少兩個人結伴而行。
“三七”那天過後,村里膽大的好事者,偷偷摸摸地,約了幾個同伴來到了廣叔家裡。
他們借著中午斗大的太陽,把瘦弱的毛妮從屋裡拉了出來。
他們問:“毛妮,你頭七那天晚上看見什麼了沒有?”
毛妮不說話,低著頭。
“那天晚上,你怎麼睡在了地上?是你自己睡到地上的嗎?”
毛妮還是不說話,她直直地站著,仿佛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
好事者還是不甘心,他們在院子裡來回踱了幾步,突然,他們說:“毛妮,你看見你媽了嗎?”
幾乎瞬間,毛妮的頭刷地抬了起來,好事者們眼前一愣,隨即哇的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廣叔的院子。後來,聽他們描述說,當毛妮抬頭的剎那,他們的膽幾乎都被嚇破了,毛妮似乎不像從前那個皮膚紅潤的毛妮了,她的臉跟紙一樣白,眼窩子深陷,顴骨突出,像個被吸光了血的乾屍,乍一看,她的臉型像極了她娘!難道廣嬸附在了毛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