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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超想著想著,就走進了樓內。裡面有一個西裝筆挺的侍者服務:“先生,請問您預定了嗎?在幾樓,我帶您過去。”
段超說七樓,十三年前來過,不用帶路,他知道地方。
段超沿著樓梯正要上去,侍者走了過來:“先生,這邊有電梯!”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段超愣了一下,恍惚聽到了十三年前輕鬆愉快的腳步聲,隨即笑著說:“不用了,不用了,我沿著樓梯爬上去。”說完,一步步地向樓上走去。
身後的侍者搖搖頭,眉頭皺起。
樓梯傾斜度很大,段超才走到二樓,已經氣喘噓噓了,他感覺自己真的老了,十三年前,當一排十三人浩浩蕩蕩地沿著這條樓梯上樓時,他那時的腳步是多麼的輕盈,一群人說說笑笑根本沒有一絲累意。
樓梯不光坡度大,長度也似乎比以前長了許多,段超走到五樓時,心臟突突的厲害。這些年他受了不少苦,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段超哀嘆一聲,想想十三年來過得非人的日子,他不禁老淚縱橫。十三年前的那次聚會之後,一切好像都變了,他的老婆突然間不見了,兒子也莫名地失蹤了,家也似乎變了模樣。而且更莫名其妙的是,家裡來了很多陌生人的客人,那些陌生人很變態,看樣子都殺過人,個個面目猙獰。段超很懼怕他們,因為只要他哪裡做的稍不盡人意,就會遭打奚落,毒打。他在家裡受盡了折磨,這一次,他好不容易從家裡逃了出來,正逢趕上十三年一次的聚會,他急切地想要見到那些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向他們訴說自己的多年之苦。
段超抬起頭,他透過鋼筋混凝土建造的樓層似乎可以看到十三年前七樓一個包間裡熱鬧的情景。他們舉杯,痛快喝酒,口無遮攔地講話。那時的時光真是快樂,段超還記得郭建在酒席上醉醺醺地說一些不著邊的話,什麼門口禮儀小姐的多麼的漂亮,光明大酒樓生意之所以如此火,是因為它掛得是羊頭,賣得是狗肉。表面上是一個正當的高檔飯店,實際上是個窯子。當時,其餘的十二個人看著郭建一臉色迷迷的樣子,都笑得前伏後仰。想到這,段超也笑了,他似乎又來了力氣,開始爬樓。
兩層樓而已,段超也幾乎是彎著背爬上去的。到達七樓時,段超心想:不能不認老啊,今年都快半百了。段超想起了他的老婆孩子,十三年前,他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孩子,家庭是多麼的溫馨美滿,可如今……,段超已經看見了不遠處一扇熟悉的門,他決定不再想這些。馬上就可以見到故友了,他興奮地朝前走去。
推開門,房間裡空蕩蕩的,桌子酒杯擺放得一塵不染,整整齊齊。段超看了看表,他長舒了一口氣,還差十幾分鐘呢,約好的晚上六點半。
段超走進去關上門,在房間裡溜達一圈。他打開窗戶,突然腦袋像被什麼尖利的東西扎了一下,眼前出現大片大片的血,還有腦漿,他打了個激靈。
時間像殭屍一樣,一秒秒地向前蹦著。段超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怎麼還不來呢?他內心裡十分焦急。他轉臉又看了一眼緊閉的窗戶,他不敢再打開了,窗戶邊好像有什麼東西,會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懼。
這時,門輕輕地被推開了,段超激動地兩腳邁了過去,門口站著一位漂亮的女服務員:“先生,您用茶!需要現在點菜嗎?”
段超看了她一眼,擺擺手說:“暫時不用,我在等人!”女服員很禮貌地躬身關上了門。段超想:十三年前,郭建說的沒錯,這裡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他想起了那晚,他們集體酒醉,面前站著十幾個清純美麗的女孩,個個袒胸露背,在他們面前擺弄身姿。他們被撩撥得慾火焚身,每個人眼裡都冒出熾熱的火焰。郭建更是過分,上前就抱住一個,瘋狂撕扯女孩子的衣服。
段超搖搖頭,他當時本只想喝點酒,嘮嘮家常。沒想到最後竟要了十幾個姑娘,或許是大家都喝多了,什麼身份,什麼規矩,什麼倫理道德,什麼顏面尊嚴,他們統統拋在了一邊,一個個像野獸一樣瘋狂。段超想起自己那時道德淪喪,完全失控的樣子,不禁有些臉紅。
門再一次被打開,匆匆打斷了段超的回憶。進門的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是剛才在樓下招呼他的侍者,頭髮和他一樣油光滑亮,侍者的眼睛骨碌碌地轉。然後若無其事地問:“先生,請……請問你需要點菜嗎?”
段超搖搖頭,侍者迅速地關門離去。段超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看身上的衣服。沒什麼異常啊,可為什麼……剛才那個侍者了臉上藏滿了恐懼?段超困惑著坐下來,端起茶杯,一個不留神,手中的茶杯掉了下去,啪地一聲……。
啪啪……,茶杯全從桌子上滾了下來,尖銳地聲音扎進段超的耳膜。房間裡亂糟糟的,酒瓶茶杯全都碎在了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玻璃殘片。其他的十二個人都怔怔地看著他,段超一狠心從地上撿起一塊鋒利的玻璃片,他們咬牙切齒,朝躺在地上的十幾個女孩子身上一陣猛刺,殷紅的血液像溫熱的噴泉一樣洋洋灑灑地噴濺出來。他們的臉上,衣服上,鞋上,甚至襪子上都沾滿了血紅的顏色,他們似乎都成了嗜血惡魔。地上的女孩,臉都被劃成了血花,身體上一個窟窿連著一個窟窿,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每抽搐一下,嘴裡都會大口大口地湧出粘稠的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