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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我的,”我再次躲過它那凌厲的攻擊,仍舊平淡的問道:“我把你找來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最好如實的回答我,否則的話,我讓你魂飛魄散,連那些孤魂野鬼都不如。”
那人偶的表情立刻變得扭曲了起來,它怒目圓睜的看著我,嘶啞的吼道:“讓我魂飛魄散?笑話!老子先取了你的魂魄再說!”那詭異的聲音迴蕩在空蕩的房間中,有些模糊,這男人的魂魄依附在女體的人偶之上,所發出的聲音更是顯得駭人可怖。緊接著,只覺眼前一閃,那具人偶便飛撲過來,冰冷的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同時張開了黑洞洞的嘴,向我湊了過來。
少頃,只聽得一聲怪叫,那具人偶猛的向後躍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就像一條被從水中撈出的魚一般,在不停地抽搐著,口中還不時的發出悽厲痛苦的嚎叫。在房頂氣窗所映進來的月光的照耀下,一張符紙深深的嵌進了人偶的額頭。那人偶痛苦的哀嚎這,想要將那張薄薄的符紙撕扯下來,但是只要它的手接觸到那張紙,就變得更加痛苦。
我走了過去,看著那具不停翻滾的人形,微笑著說道:“很難過是吧?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本來呢,我只是打算把你拉出來問你幾個問題,便讓你安心的去往生,但是現在看來,我要改變主意了。”然後眼神變得冷峻了起來,低低的問道:“現在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不然的話,我讓你連野鬼都不如。”
那人偶怨恨的盯著我,口中仍舊發出悽厲的哀嚎。它的雙腿在地上無助的蹬著,就像是被釘在地上的青蛙一樣。
“你是怎麼附在那具女人的屍骨上的?”我冷冷的問道:“你是不是那酒壺之中原本的魂魄?”
那人偶的臉上浮現出了驚恐的神色,它死死的掐住脖子,然後艱難的點了點頭。
“是你勾取了那位小姐的魂魄,然後取而代之的把她封在酒壺之中?”我繼續問道。
人偶不再點頭,甚至在躲避著我的目光,臉上那怨恨的神色更濃了。我冷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然後我湊近那個扭曲的人形,獰笑著低語道:“不要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然後用手在那人偶額頭上的咒符輕輕一划,藍色詭異的光芒頓時綻開在那那張枯黃色的符紙之上。人偶的口中驀地爆發出悽厲的嚎叫,甚至穿透了厚厚的鐵門,震懾著外面寧靜的夜空。
漸漸的,那叫聲變得微弱了下去,人偶那猙獰的眼神也慢慢的渙散了,最後恢復成了一片死一般的灰色。而那張符紙也像是被火燒過了一般,伴隨著陣陣青煙,化成了焦枯的碎屑。而那一直彌散在人偶上面的那股黑煙,則像是被無形的手給撕裂了一般,漸漸的消失在陰冷的暗室之中。
我面無表情的將那具癱倒在地上的人偶扔到箱子裡,重重的合上了箱子的蓋子,然後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外面的月色朦朧,銀色的光芒勉強的照射著寧靜的院落。樹影幢幢的在地上的光影之間緩慢的搖動著,時不時的飄下一兩片枯葉,在這個初秋的夜晚顯得有些蕭索。子時的夜空略有寂靜,我走到石椅前坐下,習慣性的拿起酒杯,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心中突然湧起一陣不安,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回房。
躺在略顯冰冷的榻上,暈眩的黑色鋪天蓋地般的湧來,眼睛也變得格外的沉。在半夢半醒之中,好像聽到有一個女子緩緩的走了進來,站在我的床邊對我說著什麼,只是我根本無法聽得清楚,就像是一群飛蟲在耳邊發出嗡嗡的聲響,再然後,我變沉入了深深的睡眠。
一夜無夢。
猛的醒來的時候天才微微泛起青色,我只睡了短短的幾個時辰。周身變得更冷了,昨夜似乎忘記了關窗子,冷風一陣一陣的卷了進來,帶來秋晨的寒意。房間之中籠罩在一片濃濃的青色之中,看起來有些陰沉。我披上一件衣服走下榻,然後來到書房,看著架子上那隻白色的酒壺,然後呼吸驟然緊促了起來。
上面那張臉變得更加猙獰了,就像是在歇斯底里的笑一般,隱約可見那嘴唇之中的那慘白的牙齒。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望著窗外有些發白的天際喃喃的說道:“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然後看到那酒壺上的臉孔似乎僵硬了一些。
午時剛過的時候那個男人就來了,看上去一臉惶恐的樣子。我淡淡的看著他,說道:“等下還要麻煩閣下帶路了。”
男人擦了一把汗,然後面露難色的說道:“公子真的要去我那妹妹家麼?”神色之中露出一絲舉手無措的慌張。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說道:“是啊,我當然要去。而且,我會給你死去的妹妹一個公道的。”
男人那寬闊的臉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用袖子侷促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我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有些不安的男人,然後繞到他的身後,看著他那寬闊的後背,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閣下的母親今日便要下葬了麼?”
“啊,是啊。”男人忙不迭的回答著:“所以,去我妹妹家的是,還是等改日吧。”說罷便記著想我討要那具人偶。我微笑著對他說道:“這個不忙,我給你看一件東西吧。”然後引著那人走進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