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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的聲音有些啞:“那些地縛靈一旦現身的話,就會被直接那些鎖魂的使者當場消滅掉的,落個元神具裂的下場。所以那些地縛靈一般都不會輕易的現身的。”
“原來是這樣。”捕神恍然大悟的說道,然後沉默了一陣,聲音沉悶的問道:“對了,一直都想問公子,為何公子對那地府之事如此了解呢?”
像是什麼東西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一般,擲地有聲。我猛地愣住了,耳朵之中迴蕩著雜音,嗡嗡作響。我勉強的張了張嘴,但是卻發不出聲音。嗓子一下子變得格外的干,我沒有想到捕神會問這個問題。昏暗之中,捕神的眼中閃動著一樣的光,是質疑,是困惑,或者是深深的不安,都冗雜的沉澱在那片寧靜之中,像是巨石一般,壓著我的心臟,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個......”我艱難的發出了嘶啞的聲音,輕輕的說道:“等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哦。”捕神似乎看出了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便不說話了,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不語。我端起那盞冷茶,喝了一口,格外的苦。我轉頭看向那沉沉的暮色之中不斷飛落的雪花,一顆心突然惆悵了起來。
第二天,第二條人命,就在這紛紛落下的雪中,伴隨著紛至沓來的黑夜,漸漸的走到了盡頭。明天,仍舊是未知的死亡,在猙獰的笑著,注視著這個渺小死寂的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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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話 七井樓(四)
冰冷的清晨劃破了著深山之中的喧囂,格外的寧靜。昨夜的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外面的地面上,然已堆積了厚厚的積雪。我睜開了眼睛,有些恍惚。昨晚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坐在冰涼的椅子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
整個房間被那蠟燭所發出的暗淡的光籠罩著,窗外,是一片灰暗,絲毫沒有太陽的蹤跡。風從那窗紙的破洞之中涌了進來,有些冷。我打了一個寒戰,站起身,推開那扇泛著暗淡的光的木門,走出了房間。
今天是第三天。也就是說,第三個人會從這個世間離開。
走廊里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清。只有那外面的風聲迴蕩在那條幽深的走道之中,被無數次的大鳴大放,低沉的嚎叫著。我沿著那漆黑的樓廊向前走著,腳下的木板發出了不安的響聲。兩側的房間之中透著那甚不明亮的燭光,裡面隱約可見走來走去的身影。我轉了一個彎,想要向樓下走去,然後腳步一下子停住了。
那種無比的寒意瞬間將我包裹的嚴嚴實實,我甚至我能感覺到我的手一下子變得冰涼了起來,四周的黑暗攏了過來,幾乎要將我吞噬。我緩緩的後退了幾步,然後幾近麻木的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那個黯淡了下來的房間,門上掛著鏽跡斑駁的鎖,像是在咧著嘴嘲笑著我一般。我慢慢的向前走了幾步,然後伸出手,一下子將那門上的門紙撕扯了下來,緊緊地握在手裡。
房間裡面一團漆黑,只有那不時響起的冷風從沒有關好的窗子中吹了進來,瀰漫著灰塵。房間裡的氣息有些涼,應該有一陣子沒有人在裡面了。那根孤零零的蠟燭靜靜的擺在窗前的桌子上,上面布滿了凝固的燭淚,就像是那一條條突起的青筋,在明晃晃的招搖著,而那蠟芯上,空空如也,甚至都沒有那繚繞升起的青煙。有的,只是那一片化不透濕寒。
我緊緊的咬著牙,咯吱咯吱的響著。然後慢慢的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那一推被我撕扯得有些褶皺破爛的紙,突然變得有些模糊。其中露出了紅色的一角,卻在這不透光的走廊之中格外的明顯。我將那張紙取了出來,靜靜的凝視著上面那扭曲的畫符,心中驀地騰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那兩根捻著符紙的手指甚至已經開始微微的抖動了起來。
我一揮手,那張符紙便瞬間被一團幽藍色的火焰包圍了,扭曲著落在了地上。在那逐漸燃盡的火光之中,似乎傳來了幽怨的哀嚎聲,撕心裂肺。然後一切重歸寂靜,那詭異的藍色也隱沒了下去。我站在那裡,看著地上那堆黑色的碳屑,一言不發。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吹了進來,迴蕩在走廊之中,那門上的鎖頭被吹得叮咚直響。周圍也開始響起了漸漸的嘈雜聲,似乎有人打開了門,然後看到了我的身影,便急忙縮了回去,重重的關上了門。在這個近乎幽閉的獨樓之中,人心已經變得淡漠了,每天充斥在周身的,只有這綿延不絕的孤獨,以及對死亡的恐懼。那一雙雙灰暗的眸子,已經無法再去發現那明亮的色彩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轉身快步的奔下樓。院子裡一片寧靜,積雪厚厚的鋪在地上,混雜著雜質,顯得有些發灰。我無聲的站在門口,看著院子之中的一片骯髒的銀白,然後默默的走到井邊,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人。
獵戶緊閉著雙眼,靠在井邊,一動不動的。那些積雪壓在他的身上,就宛如一尊石化了的雕像,在這一片天寒地凍之中,詭異的扭曲著。他的嘴唇青紫,臉頰也泛著深深的枯黃,而那雙緊閉的雙眼下面,也是一團毫無生氣的青灰色。毫無懸念的,他的手裡握著一片墨黑的瓦片,我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仔細的打量著著獵戶的表情,然後看出了一絲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