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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當天晚上發生了。
那一夜,商人睡得極不安穩,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難以入眠。三更的時候,他感到肚子一陣絞痛,便爬起來去茅房。當他從茅房走出來的時候,隱隱的,聽見正堂好像傳來了什麼聲音,似有若無的飄進了商人的耳朵里。商人一下子警覺了起來,進小偷了?自己的家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他會來偷什麼呢?於是商人躡手躡腳的走到正廳的門邊,探著頭向裡面望去。
正堂裡面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黑色的濃霧夾雜著濃重的水汽瀰漫在本不寬敞的廳堂之中。而靈位前的那兩團燭火,在微微的跳動著,將排位上的字映襯的有些陰森恐怖。商人不禁打了個寒戰,心想應該是自己這幾天壓力太大了,產生幻聽了吧。商人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轉身向回走去。
“嗚......嗚......”
這次他聽清楚了,是一個嬰兒的哭聲!天啊,難道那家人說的都是真的,每到晚上那個孩子就會哭起來?想到這裡,他的整個脊背不由得汗毛倒豎,陰風猛的的從腳底竄起,頭皮也在一陣陣的發麻。就好像有一個小孩子趴在他的背上,向他的脖子裡吹著冷氣。商人急忙回身,眼前仍舊是那空蕩得有些壓抑的廳堂。但是那孩子的哭聲,依然迴蕩在耳邊。一種無端的恐懼驀地在商人心中油然而生。他幾乎是嚎叫著,跌跌撞撞的逃回了臥房,在妻子驚訝的注視之中,將整個人蒙在了棉被裡,瑟瑟發抖。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每當到了三更時分,那悽慘哀怨的嬰兒的哭聲便幽幽的響起。這一次,商人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便花了一大筆前,請了一位高人,讓他想辦法平息這嬰兒的哭聲。高人繞著商人的家走了一圈,面色凝重的對商人說到:“公子的怨氣要比在下想像中的要強烈的多啊,在下只能將他的靈魂鎮在銅雀杯之中,剩下的就無能為力了。閣下還是帶著銅雀杯去王城找高人化解吧。”之後那人便將嬰兒的怨靈鎮壓在了一個銅雀杯中。
之後果然那嬰兒的哭聲再也沒有響起過。商人不敢耽擱,連夜兼程的趕往王都洛陽,不想再官道上遇到了打劫的土匪,混亂之後那個杯子也不知道扔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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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一口氣說完,顯得有些疲憊。眼圈的烏青仍舊隱約可見,應該就是那日遭遇土匪的時候留下的傷吧。
“這麼說來,你的孩子是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我盯著他問道。
“是啊。”商人馬上換成一副悔恨和惋惜的神色,悲傷的說道:“可憐我這孩子,都沒有見到最後一面。我也好幾次的去打聽孩子的死因,可是那家人就是不說啊。”
“是這樣啊......”我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然後微笑著對那個商人說:“我這裡也有一個銅雀杯的故事,也是和一個孩子有關,不知先生是否有興趣聽一聽呢?”
商人顯得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推遲道:“這個......就不打擾公子了吧。”然後站起身想要拿起那個流著血的銅雀杯離開這裡。
“慢著!”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攥出他的手腕。商人嚇了一跳,盯著我,露出惶恐的神色。我猙獰的笑著說:“別急,我想你會喜歡這個故事的。”
第十四話 血銅雀(下)
有一個商人,在西南方做著綢緞的生意,雖然規模不大,但還是算是在當地有名的富商。養家餬口綽綽有餘。但是商人有一塊心病,就是他的妻子。
三年前他在媒婆的說媒之下娶了現在的這個妻子,雖然不是美若天仙,但是在這個偏遠的城鎮裡還能說得上是個美人。商人很高興,覺得是上天眷顧著自己,讓自己在生意上春風得意,又娶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於是便更加努力的賺錢養家。日子過得也算安穩,就這樣一換過了三年。
然而,漸漸的他發現城鎮裡面的人看他的眼光有些奇怪,總是背著自己在後面議論紛紛,當自己看過去的時候議論的人便偷笑著走開了。商人很不解,於是就讓人打聽了一下。結果妻子不守婦道與鄰縣的一戶人家的公子來往甚密。風言風語與眾人的品頭論足讓商人羞愧難當,繼而轉為對妻子深深的埋怨和齎恨。於是,他回到家將妻子痛打一頓。妻子哭天搶地的喊著冤枉,就連鄰居也來勸架。看到驚動了左鄰右舍,商人也覺得太過分了。畢竟是結髮夫妻,看到被自己打得滿臉掌印哭得梨花帶雨的妻子,也有些於心不忍,所以訓斥了幾句也就作罷了。
在那之後妻子倒還真的沒有再去找過鄰縣的那個公子,這段插曲也就從兩人的生活中漸漸淡忘了。這天商人對妻子說:“我要去蘇淮一帶去做一筆大生意,要是這次的生意能成了,我們可就家財萬貫了。”
妻子高興的囑咐著商人要一路小心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商人也和妻子依依不捨的道別,就趕著出發了。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當商人帶著幾乎全部家當趕到蘇淮一帶的時候,卻趕上連降暴雨,那些錦緞全部被水泡得爛掉了。商人不僅分文未收,反倒賠光了身上所有的錢。無奈之下只得灰頭土臉的回到了家中。他覺得無顏面對妻子,於是終日悶悶不樂。妻子安慰著他說:“沒關係,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