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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得這麼難聽麼。”鬼谷仞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怎麼會借季公子的手呢?只是各自的目的不同,但是想除掉的是同一個人罷了。”然後悠哉的倒了一杯酒,遞給我了說道:“雖然天氣不是很好,季公子不想喝一杯酒麼?”
“謝謝你的好意。”我冷笑了一聲,說道:“在夢中邀人飲酒,豈不是寒酸了點?你可以告訴我這是哪裡麼?”
鬼谷仞放下酒杯,眯著眼睛看著我,眼神中透出一次狡黠詭異的表情。他若有所思的緩慢的說道:“這裡呀?呵呵......這裡是......”
然後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悶雷,將鬼谷仞的後半句話淹沒在滾滾的雷聲中。我看見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然後四周的景物瞬間溶解,飛速在旋轉著。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然後猛的坐了起來,卻發現我坐在在客棧房間的榻上。
適才的夢境似乎還在眼前飄蕩,鬼谷仞那張猙獰恐怖的臉在我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然後我想到了夢境之中鬼谷仞對我說的那番話,雖然感到一陣陣的反胃,但是仍舊對這個村子的百姓的安危耿耿於懷。考慮了再三,還是決定去找找那個畫娘藥廬的小夥計。
捕神伏在桌子上沉睡著,看樣子這一晚上將他折騰得夠嗆。我將被子幫他蓋在身上,然後輕輕的走出房間,從外面將門掩上。
客棧如同往常一樣的人丁稀少,小二倚在櫃檯上打盹,估計大半夜的就被我們叫了起來一定很怨念。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下子醒了過來,打著呵欠四下張望了一下,看到了我,滿臉埋怨的說道:“公子,您昨天差點嚇死我,這麼晚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要知道昨天可是剛死過人啊。”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賠笑著說道,然後四下張望一下,看沒有人,便悄悄的對小二說道:“小二哥,打聽個事。畫娘以前的藥廬在哪裡啊?”
小二思索了一下,然後指了指外面街角的一個破爛不堪的房子,說道:“那裡就是啊。自從畫娘死了之後啊,那裡就荒廢了,大家都說那裡不乾淨,很少有人願意過去的。怎麼公子,你想打哪裡去?”
“哦,不是。”我搖著頭說道。心想要是讓小二知道我要去那個地方,不得把我這個不祥之人給轟出去。然後我塞給小二些許碎銀子,問道:“小二哥,你知不知道畫娘藥廬的那個瘋瘋癲癲的夥計的事情?”
小二看了看銀子,又看了看我,嘆了口氣,說道:“得,誰讓公子和衙門有關呢,這樣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我不知道的,我就沒有辦法了。”
原來小二把我當成了衙門的人。我笑了笑,作了個揖,說道:“那就有勞小二哥了。”
“那個小夥計啊,以前是村子裡面一戶姓孫家的兒子。”小二徐徐道來:“他剛生下來兩年,就趕上那場瘟疫,他全家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了他一個人。畫娘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他非常感激畫娘,就把畫娘當做自己親娘一樣看待。而畫娘兩口子也沒有孩子,就把這小夥計當兒子養。一直到三年前畫娘的丈夫被抓去充軍,畫娘咳血而死,這個小夥計悲傷欲絕,經常坐在藥廬的門口一邊流淚一邊發呆。不過啊......”小二的語氣突然變得神秘了起來,他將頭湊了過來,貼在我的耳朵下面,輕聲的說道:“畫娘死了不到一個月,那個夥計就神秘失蹤了。”
“神秘失蹤了?”我驚訝地問道。
“是啊,你說怪不怪?”小二表情誇張的說道:“大家還以為他想不開去尋短見了呢,就趕忙去尋找,找了整整兩天兩夜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沒想到第三天的黃昏時分他居然自己回來了。”
“那他回來之後有沒有什麼不一樣呢?”我急迫的問道。
小二一拍大腿,指著我說:“公子真聰明。那傢伙回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整天瘋瘋癲癲的,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的。大家都說他可能是因為畫娘的死受了刺激發了瘋病,還有人說啊,他是被鬼魂附了體。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漸漸地疏遠了他。哎,那藥廬也就荒廢掉了。”然後小二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我:“公子怎麼想起打聽他來了?”
“哦,是捕神讓我幫他打聽打聽的。”我急忙說道。小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嘆息的說道:“希望村子的磨難早點到頭啊。”
“是啊,希望災難可以就此停止。”我扭頭看著外面略有刺眼的陽光,陰沉的說道。
小二似乎被我的樣子弄得一愣,他小心翼翼的對我說:“公子......你還好吧?”
我回過身來,對小二笑了笑,說道:“呵呵,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對了,我會在天黑之前回來,上面的那位捕頭要是問起來,就告訴他讓他在店裡面等我就好了。”然後轉身走出了客棧,向一個方向匆匆走去。
我緊緊地握住了手中那冰冷的劍鞘,心中默默的念道:“過了今天,一切就都會結束的。這個村子的災難也該到頭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第二十三話 空葬(六)
當我來到那條幽暗逼仄的小巷的時候,那個夥計已經在那裡等我了。他和昨天我見到他的時候一樣,穿著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蠟黃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生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單薄,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倒下的一樣。只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了那種惶恐和瘋癲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中夾雜著毒辣的寧靜。似笑非笑的蕩漾在嘴邊,冷冷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