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想到羽菲,我的心情開始沉重了起來。她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這麼多年了,我還是不能忘記她。雖然,她好像一直都在我身邊一樣。有的時候,甚至都能感覺到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動。
我懶散的伸了個懶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不去想羽菲的事情。兩個黃髮垂髫的孩童從身邊跑過,嬉笑著向遠處的鬧市跑去。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腦海中一段記憶開始慢慢的甦醒,就像著縈繞在回憶中的歌聲一般,在婉轉哀怨的古琴聲中一點點的瓦解。像是誰在唱著歌,歌聲綢絲般細膩,卻宛若尖銳的針,刺進心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
“四月殤,江樓望。望斷波光,歸人無處是他鄉。遠帆落盡,一人幽往,獨倚憂愁,錦衣寒衾,闔間卻問細語聲,仿似依稀,卻似彷徨。”
莫明的哀傷寫滿的那些零碎的片段,然後離我越來越遠去了。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對這些模糊的記憶感到陌生了,但是我確實變得和以前不一樣。要是羽菲還在的話,一定會嘲笑我的。哎,罷了罷了。不去想那些觸景生情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東西了。我靜了靜心,加快了腳步。心中還在想著昨天石崇大人送來的那些奇珍異寶,只能無奈的笑笑。
時值初夏,雖然洛陽一帶是一片繁華的景象,但是實際上中原還是戰亂四起。而這些生活在浮華外表下的牢籠的人們,也只能從時不時衝進王城裡面的百里加急戰報可見一斑了。不過大部分人對這些東西都不是很感興趣,他們只求過自己的生活。
而這繁華的都城洛陽,也在表面之下綿延了數百里的腐敗的暗流。王愷石崇二人爭權都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因此既然我已經接下了石崇的定金,所以即使王愷的管家再來找我,哪怕是王愷親自出面恐怕我也不會接下這筆生意的。畢竟我只是一個生意人,沒有必要將兩廂權貴得罪了。
至於石崇的生意,其實完全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接到手的。昨天下午外出踏青,順便收集一些手工材料的素材情報。待我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幾近黃昏了,一進門就看見了好幾口大箱子。於是我叫來我的助手百里申,詢問他這是怎麼回事。沒想到百里申這傢伙流著口水告訴我下午我外出的時候石崇府上來人說要訂做五個上品,並且一次付清了所有勞酬,就是這幾口大箱子的珠寶翡翠黃金,再然後百里申這個見錢眼開的傢伙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就簽訂了契約。我聽完之後氣的眼冒金星,就差直接把那幾口大箱子砸到百里申的身上了。不過契約已經簽了,也不好意思再把東西送還給人家,雖然不是親自出面,但畢竟還是我的生意,要是真的厚著臉皮將東西退回去了,豈不是砸自己牌子?搞不好還有可能得罪了石崇這個在王城裡面呼風喚雨的角色,雞飛蛋打的事情我是從來不會做的。再說我也不是那麼清高的人,有錢幹嘛不賺,於是賞了百里申兩個耳光之後就開始著手研究石崇的這筆買賣了。
我不是聖賢,雖然我也讀過幾年聖賢書,但是就目前而言,歸根結底我也只是一個商人。一個不是很常見職業的手工藝者。而且這種職業在整個中原幾乎已經絕跡了,所以來找我的人不是奇人異士,就是達官權貴。而我也很樂意和他們做生意。
轉了幾個彎之後,我回到了我自己的府第。黑色的瓦片整齊的碼在高地恰到好處的房檐上,暗紅的漆色木門微掩著,銀色的獅環把手還是早年間在羽我從一個江湖道士手裡花了十兩黃金買來的,雖然十兩黃金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就換回了這麼兩個破玩意著實也有些心疼。不過那個道士對我說:“這兩個東西可以保佑你免遭鬼怪騷擾,畢竟你的職業是那種容易積怨很深的。”道士的話聽得我心裡一陣陣的發毛,於是忙不迭的掏錢買下了這兩個東西。不過說來也巧,自從弄了這兩個小東西之後,我的生意反倒變得好了起來。百里申那個傢伙不只一次跟我說過這對獅子和門的顏色不搭,我白了他一眼嗔叱道:“你懂什麼,這是咱們的招財寶貝。”所以門換了好幾扇,這對獅子卻從來沒有換過。
我推門走進去,第一眼就看見那幾口深木色的箱子,不由得有些頭暈。百里申坐在正廳的門檻上打盹,估計是聽到了腳步聲,然後猛地驚醒,揉了揉腥松的睡眼,扭頭看見是我,有些驚訝的說道:“恩?公子?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還不是昨天拜您所賜?”我有些惱火的對他吼道。說實話現在想起昨天那單烏龍生意依舊感到火大。百里申笑嘻嘻的跑過來,對我說:“公子別惱火了,畢竟我們這次賺的也不少啊。可以休息半年了。”我盯著他那張帶著不羈的笑容的清秀的臉,不由得失敗的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做完這單生意我們休息半年。記著,以後不許亂給我接生意。幸虧今天我拒絕了王愷大人的那筆訂單,不然的話指不準會出什麼亂子呢。”
百里申眨了眨眼睛,驚訝的說道:“王愷大人也找您來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不然你以為我去做什麼了?那個長得像蛤蟆一樣的管家一出手就是十兩黃金的定金,看起來他們兩個是鐵了心要明爭暗鬥到底了。”然後我穿過客廳,走進里跨院。小小的跨院被我弄得有些凌亂,而右手邊是一扇緊鎖著的大門,上面碩大的鎖頭把守著漆黑的鐵門,這裡面就是我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