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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光芒隱去了,一切恢復了寧靜,如煙那猙獰的面容已經褪去了,眼前的她,仍舊是白天我見到她時的那個綺麗的女孩。她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只有迸濺的鮮血和凌亂的髮絲。她跌坐在地上,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我。
“如煙小姐,一切都過去了。”我柔聲對她說,然後心中一陣酸楚。
如煙艱難的笑了笑,似有若無的說道:“多謝公子,如煙才能離開那個魔物的糾纏。”
我苦笑著搖搖頭,黯然說道:“不,我沒能拯救小姐的性命,是我無能。”
如煙輕輕的說道:“不,我不怪你......”然後目光恍惚的看向我身後,然後喃喃的說道:“捕神大哥......對不起......如煙無法和你在一起了。”
那個七尺男兒此刻竟如同崩潰一般沖了過來,跪在地上,緊緊的抱著如煙的頭,嚎啕的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捕神大哥一定會治好你的,我們要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如煙無奈的笑了笑,搖了搖頭,然後眼神空冥的看著窗外的月光,用輕柔若蘭的聲音緩緩的說道:“七夕望鵲橋,輕倚闌珊,薄雲彼端,迢迢孤影徹難眠,斯人何夕見,不盼長久,卻盼長眠......”如煙的聲音漸漸的變弱,最後停止在著一片冰冷的寂靜中。捕神抱著如煙冰冷的身軀肆無忌憚的痛哭起來。我緩緩的將長劍從如煙的身體裡面擎出,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那皎潔的月光,似乎帶著無盡的哀傷。
“你想不想讓如煙和你在一起?”我突然轉過身直視著捕神,問道。
捕神似乎被我的話震驚了,他不由得抱緊了已去的如煙,緊緊的盯著我,說道:“你想怎麼樣?”
“我會讓如煙復活的。”我有些猙獰的對捕神說道,然後長劍再次出手刺穿了如煙的身體。捕神大吼一聲:“你想怎麼樣?!”就在他準備拔刀的一剎那間,我的長劍被一團詭異的火焰瞬間籠罩,伴隨著一種奇怪的聲響,火焰的光芒變得更加的刺眼。捕神瞠目結舌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渾身在不停的顫抖。
火光漸漸隱去了,周圍一切如初。捕神定睛一看我手中的事物,不由得後退一步,大叫一聲,臉上露出極端恐懼的神色,然後他轉過身,彎腰狂嘔不止——
我的手中,是一張完整的如煙的人皮。
我淡淡的對吐得昏天黑地的捕神說:“兩天之後你在剛剛我們去過的那個上坡等我,我會把如煙帶給你的。同時,我也會給你一個解釋。”說完,我將那一張畫皮塞進腰間的一個隱藏的口袋裡,離開了布滿血色的寧州府衙。
月光似乎如血一般,被籠罩上蔓延千里的哀怨。
兩天之後。
我來到那個小山坡,捕神已經如約在那裡等我了。這個漢子看起來更加的憔悴了,看到我來了,他警覺的看著四周,同時目光中又夾雜著一絲些許的期待。
“等下就會看到了。”我微笑著對他說道。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捕神冷冰冰的對我說道。
“那好吧,我就告訴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淡淡的說道,然後打開手中的摺扇搖了搖,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煙的母親不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去世的,而是在兩年前得了急症暴斃的。”我看著腳下那個空洞的墳冢,繼續說道:“如煙是庶氏所生,雖然不受寵愛,但卻也算是州府之女,生活就算苦悶也不至於過不下去。”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捕神冷冷的問我。
“道聽途說。”我沖他諧謔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但是如今如煙十六歲了,到了嫁人的年紀,而不巧的是,她偏偏喜歡上了你。而你,正是知州大人正室所生的女兒心儀的如意郎君。於是知州大人便想用計拆散你們,就在如煙每天所吃的飯菜中下了軟筋的毒藥,這種東西雖不致死,但卻會讓人整天變得體虛無力。這就是如煙小姐身體越來越弱的原因。於是知州大人便放出話來,說如煙小姐得了絕症,將不久於世。”
“然後呢?”
“然後?知州大人沒想到這樣也沒能拆散你們,他更沒想到的是,你們竟然已經私定終身。”我看著捕神,緩緩地說道。
捕神大驚失色,惶恐中帶著一絲羞赧,他吞吞吐吐的問道:“是......是誰告訴你的?”
“是如煙。”我沖捕神神秘的一笑,阻止了捕神的追問,繼續說道:“於是惱羞成怒的知州居然想到了一個陰損無比的方法,想要置如煙於死地。”
“是什麼方法?”捕神不安的問道。
“影贄。”我直視他的眼睛,慢慢的說道。
捕神大駭,他用詫異的目光盯著我,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影贄?那麼......你......莫非就是......畫皮人偶師??”
我點了點頭,幽幽的說道:“看來捕神也知道什麼叫影贄啊。沒錯,就是將還沒有升天的人做成畫皮人偶,這樣,畫皮上的怨氣就會轉移到那個人的身上。當時知州大人對我說的是想讓我為如煙的亡母做一隻畫皮人偶,但是他給我的畫像確實如煙的。當時我毫不知情,只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現在想起來,如煙的事情,我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