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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二爺苦笑了一聲,有些自嘲的說道:“陳年舊事,季公子不必再提了。”
“哎?不提怎麼能行呢?”門外突然颳起一陣風,但旋即便停止了,然後一個洪亮的聲音幽幽傳來。我扭頭一看,一個身襲白衣頭戴斗笠的人出現在門口。他身材高挑,面容瘦削但不失風雅,兩隻眼睛炯炯有神,整潔的鬍鬚讓他看起來反而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他跨進小院,用平穩的聲音說道:“想當年閔二爺也說得上是名鎮四海之人,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但是這麼響噹噹的名號,拿出來炫耀一番也是綽綽有餘了。”
我走到那人跟前,調侃的說道:“每次都是你先來,這次,怎麼晚了這麼久?這第一的頭銜可讓我搶來了啊。”
那人微微一下,雙手抱拳說道:“慚愧慚愧,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些時間,還望公子見諒。薛某願自罰三杯,以表歉意,不知季公子意下如何?”
“這個主意好啊。”又是一陣風,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她容貌皎好秀麗,身著一件淡紫色的羅衫,上面點綴著金絲銀線,手中一翠色竹笛,透著剔透的光。這人眉宇之間隱隱的透著英氣,但是卻出奇的年輕。
她也走進院子裡,朗聲說道:“薛先生每次都說自罰三杯,但是每次都藉故提前離開,這分明沒有誠意啊。”聲音中透著一絲俏皮。
那薛先生慚愧的對那女子微微一揖,說道:“上官姑娘就不要戳在下的短處了。”
人一下子多了起來,這院子便顯得有些擁擠了。那上官姑娘關上了門,開始打量起了院中的人,然後目光落在了捕神的身上,一愣,驚訝的說道:“咦?怎麼會有捕頭在這裡?”眼中瞬間被戾氣所籠罩了。
閔二爺急忙上前解釋道:“這位便是季公子的那位捕神朋友,上官姑娘莫驚。”
那上官姑娘這才恢復了笑容,微帶怒意的對我嚷道:“季公子,下次提前打個招呼,不然的話我還以為是官家的人呢。”
我看了一眼捕神,無奈地說道:“我也是今天碰到他的。”
捕神一臉雲裡霧裡般的表情,他低低的問我道:“他們都是什麼人?你今天帶我來是來做什麼的?”
我神秘的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然後只見閔老伯將酒罈子放在了桌子上,點燃了一根蠟燭,引著大家坐在椅子上。百里申有些不安的看著四周,緊緊的挨著我坐了下來。捕神雖然滿腹疑惑,但也還是坐了下來。
閔老伯對捕神說道:“恐怕捕神先生還不認識這兩位吧,”然後指著那白衣的薛先生說道:“這位是眠術師薛鸕薛先生。”
那薛先生站起來對捕神深深一揖,說道:“薛某不才,只是一個變戲法兒的走江湖的而已。”
閔老伯又指著那個上官姑娘說道:“這位是引影師上官紫憶姑娘。”
上官紫憶姑娘沖捕神俏皮的一笑,抱拳施禮便表示見過了。然後閔老伯繼續悠悠的說道:“想必季公子就不用介紹了,二位已相識很久了。在下只是一個平日裡做做木匠活的散匠而已,不足掛齒。”
上官姑娘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薛先生攔下來。捕神對閔老伯深深一揖,恭聲說道:“見過閔老伯,不知今晚季公子邀我前來究竟是何事,還望閔老伯相告。”
“呵呵呵。”閔老伯笑了笑,說道:“今天便是七月十五鬼門大開之日,我們幾個江湖閒散人士自打相識那天便立下規矩,每年的七月十五之日定要相聚在一起,說一晚的鬼魅之事,也算是不負了鬼門洞開之夜啊。”
“原來是這樣。”捕神再度抱拳一揖,坐了下來,然後在我耳邊略帶怒意的說道:“原來是帶我來聽故事來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你的故事我還沒有聽完呢。”
我拍了拍捕神的肩膀,說道:“別急。這個故事啊,和別的不一樣。”
捕神皺了皺眉頭,說道:“能有什麼不一樣,都是講故事。”
“一會你就知道了。”我沖他狡黠的一笑,便不再說話。然後轉過頭,看著薛先生從包袱裡面拿出了一盞花紋雕飾精緻的油燈,放在桌子上點燃。與普通的油燈不同的是,這盞燈的火苗是綠色的。捕神吸了一口氣,驚訝的看了我一眼。
“這油燈之中的油是極北寒玉所化制而成,”薛先生似乎看出了捕神的疑惑,便解釋道:“終年燒不減終年無揮發,而且這綠色的火焰還有其他的作用。”
“什麼作用?”
薛先生神秘的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天色更暗了,風徐徐的吹拂了起來,夾雜著悶熱。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了金屬叮噹的碰撞聲,悠悠的迴蕩在沉寂的空氣之中。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捕神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顯得有些不安。
“那麼,”上官姑娘緩緩的開口了:“今年就讓我來講第一個故事吧。”然後揮手熄滅了那支蠟燭。整個小院都被那油燈綠幽幽的光所籠罩著,人影被誇張的拉長,投射在後面的地上。漸漸地,那些人影開始產生了變化。他們緩緩的從地上升了起來,就如同鬼魅一般的站在每個人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