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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抱緊我。”夜寒稍稍在我前面蹲下身子。
我毫不猶豫的用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夜寒背上,緊緊將他的脖子摟住,雙腿也盤在了他的腰上,夜寒一手在背後扶著我,一手握著長劍,腳尖一點,便帶著我朝法座的方向飛身掠去,而他手中長劍,則直指肉身佛的眉心!
☆、068 另一具肉身佛
屋子裡的狂風吹的更加厲害,屋頂上的盤香都掉了下來,那些從壁畫裡走出的乾屍,也都加快了步伐,然而他們全都只能在地上走,夜寒輕易的便從他們頭頂越過。眼看劍尖就要刺到肉身佛的額頭。
“別殺我!”肉身佛忽然尖叫起來,“你要我幹什麼,我都聽你的!”
夜寒冷笑一聲,利劍橫在肉身佛頸間:“把這些噁心的東西都收起來吧,否則我不介意把他們清除掉。”
肉身佛立刻眨眼,那些從畫裡走出來的乾屍,又再一次邁著僵硬的步子,回到了壁畫裡。
我從夜寒身上下來了,說實話我感覺有些無語,之前這肉身佛還好像很了不起似的,要讓我們吃吃苦頭,結果這麼容易就投降了,比起屍妖都不如。
“大人。您有什麼事要吩咐我?”肉身佛似乎在竭力做出諂媚的神情,可惜他臉上的皮肉都已經完全乾枯,根本看不出表情來。
“你能把鬼精,從被附身的人身上拿下來嗎?”夜寒漫不經心的彈著手裡的劍刃,“說謊的話,呵呵。”
如果肉身佛的身體裡有體液,我估計他現在肯定是滿頭冷汗。儘管他臉上很難做出什麼表情,可我也看的出,他簡直要被夜寒逼哭了。
“大,大人,我只是個普通的肉身佛,怎麼能把鬼精拿下來呢。”肉身佛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我也不知道大人是從哪兒聽說。肉身佛能分離鬼精和附身之人,即便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圓寂之後留下的肉身佛,也不可能辦到這種事啊。”“是嘛,可有人說你可以,特地讓我來尋你的。”夜寒撒起慌來簡直臉不紅氣不喘,不過我心裡頭倒有些忐忑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可能是我太想把背上的肉身佛取下來了,所以才會做那樣一個夢,至於肉身佛這個詞,或許是我曾經在哪兒聽說過,只是自己不記得了而已。
肉身佛似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竭力的想要動一下,但是他的身體好像完全無法動彈,勉強了半天,才一頭從法座上栽了下來,腦袋杵在供桌上。身體卻還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態。
“大人,我真不敢騙您啊,我根本沒那種本事,我也就是靠著嚇唬嚇唬人混點兒香火而已,我要真那麼厲害,何必躲在這裡呢!”肉身佛的語氣聽著像哭,可惜他沒眼淚。
我差點兒笑場,這肉身佛簡直和一具能說話的塑像沒有區別,他是怎麼成肉身佛的,肉身佛聽起來很神奇,他這德行,我感覺不太像是那種可以成為一段傳奇的人物。
夜寒很是嫌棄的用劍脊在肉身佛身上戳了一下,讓他重新在法座上坐好,他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今晚這趟,恐怕是白跑了。
“那個,我能問問你,你怎麼知道,即便是高僧圓寂之後留下的肉身佛,都無法將鬼精和附身之人分離呢?”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那肉身佛。
“不敢欺瞞,在下也是出家人。”肉身佛的語氣有些發虛。
肉身佛說,他曾經是一個寺廟裡的和尚,他們的寺廟裡就供奉著一尊肉身佛,那肉身佛據傳是某個十分有名的得道高僧圓寂之後留下來的,而且當時能留下肉身佛,被認為是那人生前德行出眾,或者得道成佛了,導致不少僧人在圓寂之前,都想坐缸。
這肉身佛也是被虛榮沖昏了頭,他一輩子也不過是個混吃等死的普通和尚,結果他臨死之前,居然選擇了坐缸。於是他的師兄弟就將快死的他封進了大缸里,他在暗無天日的缸里待了一天就開始後悔了。
然而大缸已經埋入地下,只留了一個小小的出氣口,他不好意思呼救,也沒有能力從大缸里出去,恐懼和悔恨像是毒蟲一般,開始在他心中蔓延。他甚至開始責怪那些留下肉身佛的僧人,認為如果沒有他們,自己就不會做這種蠢事,連帶著他也恨寺廟裡的其他僧人,覺得他們沒有阻止自己,簡直是罪不可恕。
然而仇恨並不能讓他從缸里走出去,不過他卻莫名其妙的活下來了,而且擁有了一些奇怪的能力,可是三年坐缸的歲月,讓他全身衣衫腐朽殆盡,乾枯的皮肉都連在了一起。他發誓要報復,等到那些人打開大缸,他要將寺廟夷為平地!
可惜三年過去,人們似乎將他遺忘了,並沒有人打開大缸,他又等了三年,發誓等到出去之後,要把寺廟裡所有僧人活埋,讓他們也嘗嘗這痛苦滋味。
三年三年又三年,他已經忘了自己在大缸里坐了多少個三年,直到有一天,一個農夫從地下挖出大缸,他才知道,曾經是寺廟早已成為一片廢墟。
沒人可以報仇了,他覺得很迷茫,不過他聽說當初在自己寺廟裡的那具肉身佛,被轉到了其他寺廟供奉,於是他殺了幾個人,操控他們的屍體,將自己運到了那所寺廟當中,將寺廟之中所有僧人屠戮殆盡,一把火燒了那具肉身佛。
“如果肉身佛真有那麼厲害,我能那麼輕易毀了一間佛寺嘛。”肉身佛乾笑了兩聲,只是那笑聲像是老鴉叫,難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