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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腦袋裡響起了一種熟悉的聲音。

　　  嗡……

　　  “爸爸出去很遠的地方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有什麼事情，給我說也是一樣的……啊，先進來坐吧。”

　　  看著下方白茗茗遊刃有餘地應對客人，出竅的我鬆了一口氣。

　　  我還是不適合當人啊。

　　  這樣的想法叫我不由得黯然神傷。

　　  不知道白茗茗有沒有認出來那個陸清明?

　　  “你說……三步倒嗎?”

　　  白茗茗的臉色沉了下來。

　　  “是的，那孩子上午被咬的。現在已經不省人事了。他家人知道白先生這裡有血清，所以拜託我……”

　　  白茗茗沉吟一下，拿起電話。

　　  “爸爸，龍家的那個獨子叫蛇咬了。說你這裡有蛇藥。……我知道，不要大聲喊，我只是問你蛇藥在哪裡，嗯，說是叫三步倒……哦，哦，嗯，你們快點回來，店沒人管。就這樣。”  

　　  白茗茗放下電話，站起身來。

　　  “你們等一下。我進去拿個東西。”

　　  她向裡屋走去，我也跟在後面。

　　  床上的病人，眼睛裡面竟然有種驚恐。

　　  咧，我說吧，你把人嚇著了……

　　  看見白茗茗要開口，他卻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他在紙上寫：“別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在這裡。”

　　  白茗茗看看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伸手拿過桌上的玉佩，掛回脖子上。

　　  “長長的，進來。”

　　  “……遵命。”

　　  “……我走了。”

　　  她的聲音很小，這使得病人露出很感激的眼神，吃力地點點頭。

　　  “不好意思，藥在樓上的家裡。我上去取一下，麻煩你們在這裡等。”  

　　  說完她就走出店外，來到樓後隱蔽處……

　　  腳一蹬地，旱地拔蔥一樣向二十層飛去。

　　  我坐在玉佩里，咬緊牙關。雖然失重我很討厭，但是超重也同樣不好受!

　　  ……

　　  十分鐘後，我跟著她，坐上了陸清明的車。樊遠水似乎只是個帶路的人，雖然臉上也流露出擔心，但是人少好辦事，就沒有跟來。

　　  要說起來，白茗茗這回出手幫人出奇的利索。從一個側面來看，要處理的事情也許已經發展到了非常要命的境地了吧。

　　  原來病人所在地居然很遠。陸清明的車技很好，車速也開到了警戒牌上限，還是捱到了傍晚時分，我們才到達一個鎮子。

　　  “天色已經這麼晚了……”

　　  陸清明的神情看來很是為難。

　　  “要走山路嗎?”白茗茗倒是直奔重點，她從車上走下來，手裡提著藥箱。

　　  陸清明苦笑一下：“山路難走，你沒問題吧?”  

　　  “沒有。帶路吧。”

　　  ……從某方面來說，我的前主人笑起來很英俊的。

　　  不，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白茗茗，為什麼不用飛的?”

　　  “因為不認路，會飛也沒用。”

　　  ……

　　  山路豈止是難走。

　　  爬了大半夜，東方拂曉之前不久，我坐在玉佩里都覺得累了，才到了一片開闊地上。

　　  早已經有人等在那裡。

　　  “啊，你就是陸清明電話里說的白茗茗吧?謝謝你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了……”

　　  一個看起來很憔悴但是不掩美貌的高挑的大姐姐衝過來握住白茗茗的手。

　　  但是白茗茗卻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話：“病人呢?”

　　  “噢，我弟弟在裡面。”  

　　  顧不上看周圍的景觀，一行人直奔內屋。

　　  剛才在車上的對話里，我大略了解到，我們現在所處的是一座古廟，名叫音隆寺，現在要去救的，是……方丈的親兄弟的……親孫子。

　　  簡而言之，一個男孩子在這附近被一種劇毒蛇咬了，現在危在旦夕，馬上就掛，有出氣沒進氣……

　　  “請你們都在外面等。”

　　  喔!白茗茗又把眉頭皺起來了!看來面前床上這個人，真的很危險了啊!

　　  眾人聽話地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白茗茗查了那人的瞳孔，號了脈，細細檢查了他腳腕上的傷口……傷口處烏紫烏紫的，完全腫脹起來，病人也已經全身浮腫，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啊，好可憐啊。”

　　  “……長長的，一會我把你戴回脖子上後，你就用我的身體出去對外面的人說讓病人精養，然後讓他們安排你休息。我用這個會很累。”  

　　  這個……?

　　  沒有等我反應，她就把玉佩從脖子上摘了下來，放在對面。

　　  ……

　　  我睜大眼睛。睜大。

　　  用力睜大。

　　  我發誓，我發誓……我這輩子……不，我相信我失憶之前，也不會看過比這更加驚悚可怖的畫面了。

　　  白茗茗的眼睛變了。

　　  她的黑色的眼仁，忽然……充滿了煙霧一般的銀灰色的物質。那些東西竟像有生命一樣，在她的眼睛裡翻滾著，掙扎著，仿佛要衝破束縛，向我奔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