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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中國人?你開玩笑吧?
他攤攤手,大眼睛裡面流轉出對我的驚奇的好笑和對於自己的國籍相當理所當然的態度。
……
片段二:
第四天上午開業時。
那NOODLES,你為什麼到美國來?而且你不是幹了很多年麼?
他轉過身,用手指沾著麵粉在案板上寫了,度假,兩個字。
度,度假?那那那你不是幹了很多年麼?
他一臉理所當然地對我點點頭。
每,每年都度假?
繼續點頭。
那個……可以問一下……你的家人……
他笑了,回頭看著桌上的國旗,然後看著我指那裡。眼睛說,都在那裡。
喔……你父母是中國人?那你怎麼……
他搖搖頭,低頭寫,媽媽,兩個字。
那你爸爸……
他笑了,指指櫃檯上的地球儀。
他居然指著北極。
……愛,愛斯基摩人?!
他微笑著點頭。
……
片段三:
工作兩周後。
我們門前的廣場開了一個小型的篝火舞會。麵館提前下班,放我們去玩。
我發現NOODLES會跳五六種交際舞,以及十幾種世界各地的民族舞蹈。
而且似乎上一節說到的那個酒品很差的十姐姐也毫不遜色。兩人在廣場中翩翩起舞相當具有觀賞性。
NOODLES,你教我跳舞吧?不不……那種最簡單的三步四步就可以了……我總不好老是和大嬸跳圓圈舞嘛。
他笑著點頭,然後開始帶我跳。NOODLES的舞姿非常具有紳士派頭,不僅很優雅而且很有分寸,不會嚇著我這個初學者。
可惜我太矮了,看起來是在不怎麼般配,還是十姐姐漂亮啊。我想著,多次萌生飄起來的念頭。
NOODLES,你比十姐姐小的吧?你不度假的時候去做什麼?上學麼?
他有些意外的看著我,然後眯起眼睛無聲地笑了起來,因為手用來和我跳舞了,所以他只是搖頭,然後用眼神向下瞟了瞟。
哎?她比你小?
點頭。
天哪!看不出來……那我不是要叫你叔叔?
他誇張地苦笑一下,然後開心地拼命搖頭。
……
片段四:
舞會結束後第二天。
NOODLES來晚了。雖然他與大嬸是親戚,但是他並沒有在店裡住,而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他來的時候風塵僕僕地,有點氣喘,似乎小跑過一陣。眼圈有點腫,看來昨晚睡眠不太足。
哦哦,叔叔,你昨晚做什麼了?累得不清喲。
他對我笑笑,眼睛裡流露出調侃的神色將手指在唇上比了比。
哎?秘密?哈,你老實交待……
我與他打鬧了一陣,他終於還是掏出來了一個小本子。
我翻開來看看,裡面寫滿了各種外文。
啊,NOODLES本職是搞翻譯的嘛。忙進忙出的大嬸看見了,隨口加了一句。
翻譯?!你?你你你把外國的書翻譯給中國麼?
他搖搖身子,想一想,眼睛裡說,啊,差不多是類似的這麼回事吧。
那那那你會幾門外語?!中文不算!
他再想一想,然後對我伸出四個手指頭。
…………
片段五:
工作第三周時。
這天,我和NOODLES一起出去採購生活用品。
不只是不是時機不對,我們趕到本地最大集市門口時,停車位已經幾乎占滿了。
只剩下一個,是在兩個車中間,因為太窄小讓過往車輛望而生畏,也就留了下來。
他示意我下車。
然後我大吃一驚的看著他加速後將車一個漂亮的掃尾橫著滑進車位。
我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你教我開車吧!!
他微笑著點頭。
結果就演變成,我人生第一次開車居然是在別人的夢裡面完成的。
事後回想起來,我當時應該是由於過度緊張把方向盤打到了頭,然後把油門當成了剎車。
結果整個車嗚喔一聲怪叫就黑煙四起地猶如發情的犀牛一般狂奔起來。
暫停。
這裡補充一個動物學小常識。
犀牛發情時,公犀牛會撒腿狂奔,圍著雌性轉圈子。而雌性則以後肢為支點,原地旋轉,仿佛手錶上的秒針一樣……這樣可以讓她的頭隨時朝著圍繞它的雄性身上。
沒錯,請把我們的車想像成那頭公犀牛,對,公的。
幸虧我們挑選了一款無人問津的荒地,而NOODLES先生也就處變不驚地坐在旁邊看著我兜圈子,一直兜到我能夠駕馭這頭犀牛為止。
…………
片段六:
工作一個月時。
NOODLES,我聽說西方男人裡面公認有魅力的男人,一個要跳舞漂亮,一個要開一手好車……那你不是很搶手?
他愣了愣,笑著對我搖了搖手指頭。然後掏出錢包來,從裡面拿出所有的鈔票,一張一張地點給我看,點完的時候,他又憑空點了很多下,然後抬起頭來用極其複雜的眼神對我傷心地苦笑了一下。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誰說你沒錢的,你沒錢哪裡來的車…………啊,我忘記了,美國買車很便宜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