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後來我連想都懶得想了。只是跟著腳步，在腦子裡數綿羊。想像著各種各樣的綿羊從柵欄上跳過去。

　　  唔，前空翻……後滾翻……托馬斯全旋……轉體720度……側手翻……團身三連滾……

　　  ……

　　  當我數到了三十萬隻的時候……我終於連綿羊也懶得數了。乾脆直接數1234……

　　  又數到了三十萬……

　　  四十萬……

　　  一百萬……

　　  五百萬……

　　  ……

　　  忽然，我眼前的景象忽然驟變。

　　  驟變啊。

　　  對於已經完全麻木的我，這無異于晴天一霹靂，平原一猛虎……不，現在來不及說這個了。  

　　  我後退一步，一支鋒利如刀的冰錐正好插在我剛才站的地方。

　　  我的眉毛抽搐了一下。這，這地方……

　　  似曾相識……卻有些遙遠……在哪裡見過……?

　　  我又後退一步，因為又一根冰錐紮下來。

　　  天哪。什麼鬼地方啊。

　　  我上方是銀光閃閃的冰壁，下方是滾滾冒泡的岩漿。

　　  我就在一條窄的容不下第二個人的土路上走，旁邊的岩漿偶爾還會翻上來火星子。

　　  至於冰錐怎麼來的……上方的冰壁，凍著很多很多很多的冰凌子，每個都尖利得跟匕首一樣……

　　  而且都在不斷的消融中……

　　  我每走一步，就有消融了的冰錐就那麼劈里啪啦地地砸下來，力道之大，可以直直的插在地面上……

　　  我無語地看看四周。我想起來這是哪裡了。  

　　  逃吧……

　　  於是我又開始跑。

　　  這回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了。能聽見腳步聲了。我不怕，反而開心的要命。

　　  冰錐砸地的聲音就在我後面噼噼啪啪響成了一片。

　　  有沒有人記得這是什麼時候出現過的劇情?

　　  我想應該是沒有……那麼請參看上編第三節……不，不看也無所謂，很快就會有解釋了……

　　  嗯，到了。

　　  我看到前方隱隱約約的，剛好是隱隱約約又能看到的那麼遠，有一個人影。很瘦，很孤獨，很哀傷地佝僂著，坐在一塊被岩漿孤立的石頭上。

　　  我笑了。向著他一揮手，我大聲地喊。

　　  “牙牙，我找到你啦!”

　　  那個人站起來，回過身。火光的映照下，他那雙淺棕的大大的眼瞳映出漂亮的橙色，軟軟的頭髮也變得像晚霞一樣鮮艷。

　　  他也笑了，向我伸出手。

　　  “過來吧。逃出這裡。”牙牙開口了。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我點點頭，眼一閉，心一橫，後退一段路衝刺，然後向著岩漿包圍的那個孤島跳過去。

　　  牙牙抱住了我。我們一起倒在乾燥的土地上，笑成了一片。

　　  我成功了。

　　  我在這個黑暗中找到另外的出路了!

　　  我好厲害!超厲害的!

　　  ……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在你入睡了以後。”

　　  牙牙等著我冷靜下來後，並不驚訝地微笑著說。

　　  我點頭。

　　  “你當時讓我產生，就是為了這一刻。現在讓我來幫助你吧。”

　　  我愣了一下：“等等，解釋一下?”

　　  牙牙看著我，不由得笑了：“你還是，沒有完全想起來?”

　　  “什麼沒想起來，”我完全搞不明白，“不是在那三個怪人來了白唐居沒幾天後，我做了噩夢，夢見剛才的事情，然後你就出現了嗎?”  

　　  牙牙看看我，坐了下來：“不，你還不明白。”

　　  “我不是一個真正存在的生物。我是因為你的希望而出現的。”

　　  “你是因為遇見到了這樣的困境，所以把自己的精神分離出了一部分，藏在意識的深處……就是我。”

　　  我歪頭。我不明白。

　　  牙牙似乎很有耐心，坐在那塊大石頭上慢慢解釋：“既然這些都不記得了，那你肯定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個循環的夢境吧?”

　　  我點頭，不對，搖頭，也不對，只好說：“是，不記得了。”

　　  “你知道剛才那裡是哪裡嗎?那片黑暗?”

　　  我搖頭。

　　  “是你的意識。每個人的意識深處，都有這樣一片完全的黑暗。在遇到現實中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我們有時會被拉入這裡。”

　　  我皺眉，這跟我做夢有什麼關係?

　　  “但是你不一樣。在身處這樣一個脫離了現實空間的地方時，你的精神可以控制和穿透時空。這就是你的能力所在。”  

　　  我睜大眼睛。我忽然想起，在那個世界中，龍方第一次見到我，告訴我我是一個遊魂……然後他說……

　　  ……

　　  “你這樣的形態是不能用真正物理學的理論來解釋的，也許你可以脫離肉體，也許你可以穿越時空，成為這樣的樣子，身體會怎麼樣，其實現在還沒有人確切知道。”

　　  ……

　　  嗚，還是想不通。

　　  牙牙笑了：“從頭來講。從一開始，有三個人來到了白唐居。他們身上是穿越了時空的靈魂。在他們之後，你認識了有著各種能力，身上存在各種不合常理的現象的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