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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地眨巴著眼睛,心裡無由地感到害怕,這樣的齊震是陌生的,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
我清了清嗓子,試探著說:“咳咳!這,這個養蠱跟我剛才看見的……有什麼關係?”
“靈魂也一樣!強大的吞噬弱小的,惡毒的消弭善良的……直至剩下最有用的。”他答非所問。
我苦笑:“齊震,你怎麼了?……盡說些奇怪的話?”
“呵呵!你覺得奇怪嗎?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他咧嘴一笑,眼睛裡卻全無笑意。
我嘆了口氣,凝視著他的臉,無奈地說:“每個人都只有一個靈魂,怎麼吞噬和消弭?”
“如果,不只有一個靈魂呢?”他也凝視著我,眼睛裡的光芒如刀鋒般悽厲雪亮。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你……有兩個靈魂嗎?”我的神思有點恍惚,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他想也不想,斷然否認。
我一愣神之際,他緩緩伸出了手,看樣子好像要撫mo我的肩膀。
“裂魂珠”死死地勒進了我的手腕,劇痛之下,竟然滲出了鮮血。與此同時,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熾熱,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在我身邊瘋狂地打著旋兒,焦急地似要傳遞什麼信息給我。我莫名所以,腕上又痛得要命,心裡的惶恐像野草一樣瘋長起來。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我的肩上。
我的眼前猛地一黑,肩膀似乎被某種尖銳的利器穿透了。痛楚如海水般湧來,連同鮮血噴濺而出,但我卻像無知覺的木偶,麻木得連所有的感覺都喪失了。
眼前的人真是齊震嗎?
就在剛才,一瞬間,他的手竟然穿過了我的肩。此時,他蒼白的手指尖上猶自向下滴落著鮮血。我滿眼不可置信地緊盯著他的臉,他的眼睛,想從其中得到答案。
迎接我的是一雙眼波如水、幾乎帶著嫵媚的眼睛,見我震驚萬分卻依然不敢相信的神情,一抹陰鷙而滿含嘲弄的冷笑浮上了他的眼眸。
這是……這是一個我熟悉的……人?我的思維飛轉,這熟悉的嘲弄,在我記憶深處的某個瞬間,曾經出現過!我努力思索,但腦海里一片空白,寒冷慢慢席捲了周身,疲倦不可抗拒地襲來,眼皮越來越沉重。僅存的一絲神智中,只看見他又一次舉起了手,緩慢但毫不停頓地伸向了我的喉嚨……
我的腦中最後閃過的居然是那個面孔血肉模糊,脖子詭異地垂向一邊,露出喉嚨處一個猙獰大洞的方雨恆!原來……他就是這樣被……他殺死的!
各自在家裡休息的常青和陳仇與同一時間驚跳起來。常青接收到了來自“感應符”的極其強烈的信息,預示著符的主人正危在旦夕。他沒有絲毫遲疑,立刻燃起一道引路符,循著它飛奔,希望能趕得及救她。引路符在一條陌生的小巷口滴溜溜打轉,一個同樣飛奔而來的少女和他差點撞個滿懷。
“你怎麼也來了?”他問。
“我的屍螢能記憶人的氣息,還能捕捉許多信號。它感應到……小星星遇到了極大的危險!”向來淡定的陳仇也難掩憂色。她的指尖閃爍著一個淡粉紅色的光團,隨著她說話的聲音微微顫動著。
“恩,我的‘引路符’停在了這裡,她一定在這附近!我們趕緊找!”常青一邊屈指輕扣,催促著“引路符”前進,一邊焦灼地點頭。
兩人各施神通,沿著小巷向里搜尋著。
但是,無論“引路符”還是“屍螢”,都前進得十分緩慢,似乎受到了什麼外力的干擾。這不起眼的小巷裡竟然隱藏著頗為可觀的靈力!兩人對望一眼,不禁更為我的處境擔憂。
一陣青灰色的煙塵散盡後,我睜開眼,訝然發現眼前的景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裡變成了一片空白、幾乎接近虛無的空間,一縷縷若隱若現的半透明的霧狀東西飄浮著,形狀各異,宛如天際的流雲。寂靜、縹緲、空無,仿佛天地間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別的生物了。
這是怎麼回事?齊震呢?我猛然記起,鮮血噴濺的肩膀,還有伸向我喉嚨的手……呃,莫非……我、我、我已經香消玉殞了?噢!天哪!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可憐我還未滿十六歲的美好花季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斷送了!也不知道現在是跌進了地獄呢,還是上了天堂?
我無限哀怨地沉浸在淚雨中。
埋頭嚎啕了一會,滿臉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很不舒服,我順手扯過一塊布片來擦臉。嗯?這是塊什麼布?纖維這麼粗,簡直像砂皮,把我的臉都擦疼了。我齜牙咧嘴地抱怨起來。
“你擦好了嗎?”一個溫柔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
“關你屁事?狗拿耗子……哇!怎麼是你?”我抬頭看清說話人的臉後,驚跳起來。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誰會來救你?”他湊近我微笑。
“哎哎,你湊得那麼近幹什麼?”我眼見一張放大得無比清晰的臉湊了過來,鼻子幾乎碰到了我的皮膚,連忙撇開臉,頗為不悅地嚷。
“嗯哼!”他哼了一聲,低下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