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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出頭。”張綺立刻回答。
“那二十九年前是幾歲?”我緊接著問。
“十幾……呃,這個……”張綺意識到了不妥。
“那個黑衣人我是沒看到面貌,不過身形……是成人的。倘若真是厲院長,高矮就差得很遠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瞟了瞟饕餮。
“沈鈞,那麼你認為黑衣人是誰?”葛虹若有所思地問。
“總之不是厲院長!”我冷冷一笑。
“可我們確實看到的……”張綺不服氣地撅起嘴。
“水月鏡像,無心去來。親眼所見未必是真,就算是……”心裡忽然沒來由地一酸,好像有什麼東西哽在了喉間,下面的話自然說不出口了。
“就算是心裡的感覺也不一定是真的,你想說的是這個對不對?”雲騰蛟瞥著饕餮,笑得意味深長,“表妹,你可真不是一般的遲鈍啊!”
遲鈍嗎?我嘆了口氣。
“算了!今晚折騰了這麼久,也沒多大發現,還是回去睡覺吧!”我的語氣裡帶著莫名的苦澀。
“二十九年前的那天,厲院長確實在!”饕餮突然又開口。
我們四個全都驚異地望著他。
“要找到施邪術的人,就要從厲院長身上著手。”他無視雲騰蛟的不斷示意,決然地說,揚起的薄唇帶著任性,桃花眼裡流露出十分的桀驁來。
“我說吧!你們看,連陶老師都贊同我的推斷了!”張綺眨眨眼,得意地笑了。
“怎樣著手?”我追問道。
“隨心而為!”他脫口而出的四個字里似乎包含著別的什麼東西。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裡沉甸甸的。不安和惶惑如黑沉沉的夜色一樣瀰漫開來。
今夜的氣氛格外讓人捉摸不透!
“親愛的表妹,別發呆了!”我一回神,就看到雲騰蛟近在咫尺的俊臉,“他已經走得沒影了!”
“咳,知道了。”我忙不迭地跨了一大步,跳到了葛虹、張綺的那一邊,“我們也要回去了。”
半晌,他依然審視著我,眼裡帶著七分研判,三分嘲諷,嘴角上掛著招牌的曖昧不明的淡笑:“表妹,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表象並不是那麼重要,要深入了解一個人,很難的,別輕易下結論!”
我默然。
未幾,我很認真地回望著他:“我會記住的!也許,我確實該相信自己的心!”
回到邊門處,一馬當先的張綺突兀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落在後面的葛虹問。
她沒有回答,只是一徑盯著地上猛看。
“嗯,地上有什麼?黃金?”我走過去。
地上躺著一大團亮晶晶的鐵麻花。
“奇怪,這好大一把鐵鎖怎麼扭得像團麻花一樣被扔在地上?”張綺一臉疑惑,眼裡流露出一種失憶似的不安,“還有,咱學院的邊門好像不大牢,把手都快掉下來了!”
“你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嘆氣。
“我應該知道嗎?”她茫然。
“那你感覺腳下有什麼不對勁嗎?”我指了指她踏在地面上的光腳。
“哇!俺的上帝喲!”她驟然跳了起來,捧著腳連連怪叫,“痛死人了!我……我怎麼沒穿鞋?這麼多洞眼,這麼多血,慘了。別是扎到碎玻璃了……不行,我要去醫院……”
“這裡哪有碎玻璃?就只有這麼幾滴血,沒事的,別鬼叫了!”話雖這麼說,我還是扶住了她。
“碎玻璃沒有,可是後山的碎石子也會劃傷腳的,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葛虹連忙上來幫忙。
“現在什麼時候了?別說醫院了,連學院的大門我們也出不去啊!”我搖搖頭。
“哎,都快半夜了,時間過得真快!”葛虹瞄了瞄手錶,“張綺,要不還是先回宿舍,明天再上醫院去看吧!”
“唉!真倒霉!”張綺苦著臉,“這腳底都成篩子了!明天一定得上醫院去!”
“不過,你怎麼出來不穿鞋呢?”葛虹一邊小心地扶著她走,一邊順口問道。
“我哪知道?我……咦?我怎麼會連鞋子也不穿就跟你們出來了?”張綺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穿得相對齊整的我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而且,連外衣也沒拿上一件?”
我暗暗嘆氣:“你的性子這麼急,當然是沒顧上了!下次記得穿戴整齊後再出門!”
“真的?太奇怪了!我什麼時候義無反顧到這麼個地步了?”張綺猶自不相信地嘀咕著。
“要知道得那麼清楚幹什麼?做人要糊塗些才好!”我半真不假地笑著說。
“嗯,糊塗是福!”葛虹抬眼望了望我,“太清醒了有時會痛苦的。”
我無言苦笑。
好不容易,才在沒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幫張綺簡單處理好她腳底的傷口,我們三個各自爬上了床,倒頭便睡。
我一動不動地躺著,今夜種種看似露出了端倪,實則還是一團亂麻。張綺自然不用說了,她中了邪術恐怕是十成十的,不過到底是什麼樣的邪術,危險程度如何,一時尚無法確定。葛虹、雲騰蛟,還有饕餮,甚至是我。也都是各有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