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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到晚上,大家早早上了床,各自思索著心中難解的問題。

    不知不覺,熟悉的嗡嗡聲又在耳邊響起。

    熟悉的畫面再次出現,濃濃的黑暗中,腐爛青苔的味道揮之不去,寶劍、光芒、嘶鳴,就像一場倒帶過的舊電影。

    “不用這麼敬業吧!”我對著那把寶劍哀嘆,“每夜必訪,我會神經衰弱的!”

    劍重重地在我面前晃了晃,嗡嗡聲更刺耳了,好似有些不滿。

    “我不擅長猜謎,也不會讀心術,呃,估計這個對你也沒用。”我幾乎是在哀求,“如果你想叫我幹什麼,就快點明確地告訴我吧!”

    寶劍在空中優美地轉了個圈,照舊嘶鳴。

    我只好無奈地看著,這時我真希望自己也是一柄寶劍,起碼就不用為這“頑強不屈”的劍鳴聲煩惱了。

    “你又被魘住了?”一團黑影十分關切地湊到了我跟前。

    “啊?怎麼又是你?”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失聲叫道。  

    見鬼了!每晚都是同樣的人物,上演同樣的場景,連說的話都差不多。

    “噓,輕點,小心驚醒別人。”他朝四周看了看,“我有事找你。”

    “什麼事?”我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我突然記起那把……匕首,姑且先這麼稱呼吧,叫什麼名字了。”他的聲音興奮起來,手裡露出了那道鋒銳的冷光。

    “叫什麼?”我皺眉斜著那耀眼的寒光。

    “純鈞。”他一字一頓地回答。

    純鈞?那不是我的名字嗎?

    “你在開玩笑嘛?它怎麼會和我同名?”我莞爾。

    笑容才剛展開,腦子裡忽地一閃,不知怎麼跳出了一段文字來:“……揚其華,如芙蓉始出,觀其紋,爛如列星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溢於塘,觀其斷,岩岩如瑣石,觀其才,煥煥如冰釋,此所謂純鉤耶。”  

    這是《越絕書》中對我國古代十大名劍之一的“純鉤”的描述。純鉤劍即是我們慣常所指的“純鈞”!

    而這段話之所以會跳出來,是因為雲騰蛟在我甫入學院時就曾經說起過。

    “它叫純鈞?不是吧!”我眉頭深鎖,“據我所知,‘純鈞’是指春秋戰國時期的歐冶子所鑄的五把名劍之一,它應該不是匕首,外形也不是如此……普通的吧!”

    “我早說它不是匕首,可你不相信。”黑暗裡那個面目不清的傢伙雙眼灼灼,似乎和他手上的東西一樣閃著光,“它就是純鈞,是屬於我的寶劍!”

    寶劍?我苦笑。

    “大概是你比較厲害的緣故,反正我是怎麼也看不出來它是一把寶劍!”我唯有搖頭嘆息。

    “人有魂魄,寶劍亦有魂魄。人平日可見的都是肉身,誰能看到魂魄?”他肅然解釋,“寶劍亦然!它的形雖毀,但劍魄猶存,我只是看到了它的魂魄而已!”  

    “劍的魂魄?”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他手上的東西,“對不起,我還是看不出來!”

    “……嗯?你剛才說‘形已毀、魄猶存’,難道‘純鈞’劍已經在這世間消失了嗎?還有,你說它是屬於你的寶劍,那你是誰?歐冶子?夫差?勾踐?”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第三卷 女院怪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劍池傳說(十八下)

    “歐冶子,勾踐,夫差……”他喃喃低語,陷入了深思。

    我在一旁緊張地等著,希望他能想起自己以前的身份,這樣才有解決問題的切入點。

    半晌,他將這三個名字反反覆覆地念了無數遍,面目不清的臉上似乎閃過了某種恍然的神情。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你是這三個中的哪一個?”我眨了眨眼睛急切地問。

    “……呃,好像……似乎……”他垂下頭,吞吞吐吐地,“這三個……嗯,差不多、差不多……都、都有可能。”  

    “什麼?!”我差一點吐血,“這三個一個是鑄劍師,另兩個是不共戴天的吳越兩國國君,差太遠了,怎麼會說都有可能?”

    “因為這三個名字,我聽著都挺熟悉的。呵呵!”他乾笑了兩聲。

    “唉,我本來還以為可以猜測出你的身份呢!”我無奈地輕輕嘆息,“現在可好,依舊是一團亂麻!”

    “別生氣,我固然想不起自己是誰,不過,總算是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他飄到我床上,語氣里有幾分滑稽的討好之意。

    “哦?什麼事情?”我不抱希望地問。

    “我就是來找這把純鈞劍的!”他晃了晃手裡的匕首,“它對我非常重要,所幸找到了!”

    我瞟了瞟匕首,實事求是地潑了一盆冷水上去:“那找到之後呢?你既沒消失,也沒想起自己是誰,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你覺得這把劍會指引我們去什麼地方呢?……我的意思是,它總不會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對不對?”他的眼睛光彩熠熠。

    我沉默了一會:“你是想說——劍池吧!”

    這世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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