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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好吧。不過,我只是個小孩子,能幫你做什麼呢?”
“你同意了就好。你先來看看盒子裡面的東西吧!”那男子讓自己平靜下來,手在那把金鎖上扭了幾下,兩朵合攏的花就分開了。
他打開了木盒,把它小心地放在我面前。我一看,盒子的底上襯著大塊的鑲著金線的絲絨,盒子的四壁雕刻著四隻活靈活現的畫眉鳥,眼睛、嘴巴、羽毛上都鑲著閃閃發光的寶石,流光溢彩,十分奪目。而絲絨上竟然只放著一把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色澤發黃、還有幾條裂痕的梳子!我掩飾不住失望,這麼漂亮的盒子裡居然裝著這麼一把不起眼的舊梳子。
“小妹妹,你看過了這盒子裡的東西,能幫我去做件事嗎?”那男子依然十分認真地問我。
我雖然有被騙的感覺,但答應了的事,總不能反悔的。“嗯,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事?”
“你真的答應了?好的,那麼現在先聽我說一個故事。”故事?我很奇怪,他難道叫我幫忙,就是叫我聽故事嗎?“聽完故事你才能幫我去做這件事。我要說的故事,就是你眼前的那把白玉梳的故事!”
正文 第一卷 老屋鬼話 第十一章 白玉梳(中)
“白玉梳?”我不大相信地看了看那把舊梳子,怎麼一點也不白?它真的是玉做的嗎?
那男子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心地拿起那把舊梳子,用手輕輕地摩挲著:“這把梳子是用真正的白玉做成的,那時候,它瑩白如雪,晶瑩剔透,是她最喜歡用的梳子啊!”
她?誰啊?我又看了眼梳子,然後等著那男子說下去。
誰知,過了好一會,那男子還在輕輕撫著那把白玉梳,眼睛也一直望著梳子,臉上流露出一種又幸福又依戀的神情,思緒好像沉浸在某種甜蜜的回憶中了。
“咳,咳。陳叔叔,你不是要告訴我關於這把白玉梳的故事嗎?”
“哦,哦。是的!”那男子顯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自嘲地笑笑,開始訴說:“這個故事發生在離現在很久遠的年代,嗯,是漢朝吧!就在這姑蘇城裡,有一家姓王的大戶人家,他們家有一個女兒,聰慧貌美,聲名遠揚。王小姐的祖父曾做過大官,父親和哥哥也都在朝為官,家世顯赫,所以她十五歲及笄之後,來向她求親的人家,絡繹不絕。因為她的父親和哥哥公務繁忙,無暇回家,所以她的親事一拖再拖,一直沒有定下來。
她家的鄰街住著一個姓陳的書生,已經被舉為孝廉,但他家裡實在太窮,無法赴京城候職,就是不能到京城去等朝廷具體分配官職。姓陳的書生的父母在他舉為孝廉後,就先後病逝了,他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他就想先在家鄉找點事做,攢了錢再去京城。正好王家小姐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弟弟,想請個有學識、有聲望的人做西席,就是老師,王家就請了那個陳孝廉來做小公子的老師。
本來“男女授受不親”,他是見不到王小姐的。但是王小姐的父親和長兄都在京城為官,家裡只有母親主持事務,很是辛苦。王小姐為了替母親分憂,又關心弟弟的學業,所以經常到書房來督促弟弟學習。
一來二去,時間一長,陳孝廉就和王小姐互生了愛意。兩人情投意合,本來準備等王小姐的父親回來的時候,就向他求親的。沒想到,王家老大人剛一踏進家門,就開始替女兒置辦起嫁妝來了。原來,王小姐的父親月前已經在朝中為王小姐定下了與河間王的親事。
這下子,真是“晴天霹靂”!陳孝廉當時就想去向王小姐的父親說明情況,王小姐怕自己父親聽了會大發雷霆,遷怒陳孝廉。她就親自去找父親說,她父親知道後果然大怒,先把陳孝廉趕了出去,再派人把王小姐嚴密地看管起來,想到時候一到婚期,把王小姐往京城一送,就把事情解決了。王小姐想盡了辦法也不能出門一步,眼看著婚期一天天臨近,王小姐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這天半夜裡,陳孝廉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王小姐高興極了,就撲了上去,誰想竟撲了個空。陳孝廉面色慘白地告訴她,他在外面想盡了所有辦法也見不了她的面,後來他絕望了,一狠心就服毒自殺了,他的鬼魂才能夠來見她最後一面。王小姐傷心欲絕,就用這把白玉梳為信物,跟陳孝廉約定來生再結為夫妻,永不分離!然後她就投繯自盡了!”
那男子說到這,聲音哽咽,已經泛紅的眼圈裡滿是淒涼和痛苦,看著那把白玉梳的眼神,就像是那個故事裡的陳孝廉在看著王小姐一樣。
不過是個故事啊,他還當真了?
難道他就是故事裡的那個陳孝廉?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又仔細打量了他一遍。不大像!他如果是那個什麼孝廉,就是個古代的鬼,應該是穿著他們那個朝代的衣服,而不是現在穿著中山裝、皮鞋的樣子啊!更何況,他大白天可以出來,說話、動作都和我們沒什麼兩樣,應該是個活人!看來是有點神經質,或者是被那個故事弄得走火入魔了。
我清了清嗓子:“咳,陳叔叔,這只是個故事而已!你又不是那個陳孝廉,不用這麼難過吧?”
“嗯,不,不!我就是那個陳孝廉!”
“啊?什麼!”我瞪圓了眼睛,差一點從凳子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