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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走!再陪我一會兒吧!”我一驚,想也不想就伸出手,“你,你以後還會……還會來嗎?”
她微微一笑,朝我搖了搖頭。
伸出的手抓了個空,小珍的身影已淡去無蹤,眼前水光粼粼,一層透明的物質輕柔地裹著我,映照著滿室紅光,煥發出夢幻樣的璀璨,珍珠般的色彩。
九命斛!
這是小珍的九命斛!
她早已經煙消雲散,可依然用最後殘存的意念來保護我。
從沒有像此刻擁有這樣矛盾的感情——喜悅和哀慟,她畢竟是將我視作了摯友,這份曾經摻了太多雜質的友誼,在最終回復到了最純粹的原點。
“那妖魅對你說了什麼?”一隻冰冷刺骨的手穿過九命斛,狠狠捏住了我的肩。
我沒有理會。
“說話!”饕餮的神色異常兇狠,他一手撕開九命斛,另一隻手一使勁,我的肩頭頓時滲出鮮艷的紅色。
“隨心而為,心安則意隨,意隨則神馳。”我淡淡地開口,“可你的心呢?你還有心嗎?”
他的臉色驟變,露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抓著我肩頭的手也無力地鬆開了。
“咳咳,容我問一聲,親愛的表妹,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剛才那句話的意思?”雲騰蛟哭笑不得地插嘴。
“什麼?”我望向他。
這時,眼角忽然瞥見一抹青光朝著我的心口激射而來。
事出突然,九命斛正被饕餮撕開,而雲騰蛟和饕餮又俱是心神動搖之時,相救不及,眼看難逃穿心之厄,我不禁苦笑著閉上了眼睛。
沒有死在饕餮和雲騰蛟的手裡,卻莫名其妙地被一抹古怪的青光殺死,我也真是個衰鬼啊!
胸口沒有預想中的疼痛,但有一股巨大的衝力撞上了我,我的身子一歪,竟直直地墜了下去。
不知墜了多久,耳畔是饕餮漸漸遙遠的怒吼和連綿不斷的軋軋聲。
等感覺不到下墜後,我急忙睜眼,四周漆黑一團,身下好像是一片厚厚軟軟的細沙土。
“怎麼樣?你受傷了嗎?”一點青光在身側亮起。
頃刻間,四周大放光明。
無數青光匯聚成一個個大光團,就像是一盞盞路燈照亮了黑暗。
“是你救了我?!”我驚訝地眨了眨眼,“這是哪裡?地底?你到底是……誰?”
“這裡是真正的墓室,我是公子光,也就是闔閭啊!”一直被我們忽略的遊魂,手裡閃動著一抹青色。
他的神態舉止里忽然多了說不清的威嚴和睥睨之意。
“我知道……可是,你不是失憶了嗎?你不是那個闔閭的……你為什麼……”我皺起眉,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
“你看,我現今手裡的這把劍,你還認得它嗎?”他朝我揮了揮手。
劍?什麼劍?我只看見一抹閃爍著的青光,跟剛才差點要了我小命的東西倒挺像。
我聳了聳肩。
“呵,這就是那把‘匕首’啊!”他微笑,“它叫磐郢,也叫勝邪!”
“啥?那把匕首?叫盤什麼?”我傻眼了,“呃,你不是說……它是純鈞……”
“是磐郢。對不起,先前不是故意要騙你,只因為我自己的記憶是一片空白,所以輕信了別人的話。”他誠懇地向我道歉。
“誰告訴你的?”我瞪他。
“嗯,這個,你先別管了。”他不無尷尬地笑了笑,“反正不是上面墓室里的人物,關係不大。”
我一想也對,當務之急,是怎麼解決上面那些搞不清敵友的傢伙。
“好吧!我不問那個。可你得告訴我,所謂的劍魂和劍魄是什麼?你和上面的那個闔閭有什麼關聯?還有,那個南荒的巫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這些問題正是關鍵所在,就算你不問,我也會解釋給你聽。”他鄭重地說,“首先,我才是真正的闔閭。”
“哦,上面的那個才是你的魂?”我的腦子轉得飛快。
“不,上面的那個,只能說是擁有我副本的一個魄。”他淡笑,“它的另一半則是那個南荒巫師的部分神識。”
“副本?!”這個名詞好現代啊!我苦笑。
“我這樣說吧!前面饕餮的敘述與事實是相符的,不過,後面的情況他就不知道了。”闔閭娓娓道來,“那個巫師煉出的神識所尋到的載體,不是我,而是這把勝邪寶劍!我已告訴過你,器物如若得了靈性,就會有魂魄。但它們的魂魄又不同於人的魂魄,它們的魂和魄不論分開與否,都不會損害器物本身的靈性。換句話說,它們就算只有魄,也能如常存在。所以,那個巫師就把自己的大半神識代替劍魂注入了勝邪劍中,剩下的小半則控制了我。”
“勝邪劍?那他現在怎麼……在你手裡?呃,你好像也不受他控制了?”
“哼,他只是忘了天道無常,終非人力所能抗禦。有靈性的器物存在的時間確實遠遠勝於人的壽數,但是同時卻會大量消耗神識,被器物同化。等到他發現,早已回天乏術。那個巫師,呵呵,實際上已經等同於消散了!剩下的,只是他當年注入我體內的那一點殘餘神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