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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靈石 第二十六章 靈魂契約(二)
“就是這裡嗎?快找!”頗具威嚴的語聲透過樹林清晰地傳進我和齊震的耳中。
得到消息的老師趕來了!我和齊震回過神來,準備悄悄溜走。
“咦,這兩個同學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發現了什麼?”我們剛轉過身子,就被一雙大手按住了肩膀。
沒辦法,我們只好又轉回身來,苦笑著解釋說:“我們只是在這裡散步……碰巧看見,有兩個同學吊在那邊樹上了!”
說著,我指了指豁口兩邊的大樹。陸續走進樹林的有五個人,最前面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穿著運動服的男人,我和齊震都不認識他。他高大健壯,行動敏捷,正是剛剛按住我們肩膀的人。不過,剩下的四個人我們卻都認識。緊跟在他後面的是個四十餘歲的矮胖子,滿臉緊張,手腳都在微微發抖。他是我們學校的一位姓丁的副校長。走在最後面的兩個人,一個頭髮都有些花白了,是教務處的孫主任;另一個則是教務處最年輕的周老師,今年才分進我們學校的大學畢業生。而走在中間的那個瘦高的中年人,是我們的高校長!
他們都抬頭望著樹上飄蕩的兩個人(應該是兩具屍體!),一時之間,樹林裡如死一般寂靜,沒有人說話,連呼吸好像也停止了,所有人被眼前的慘景所震撼,腦子裡一片空白,都只會呆呆地站在原地。
“啊!不可能的!快……快幫我把仲衡解下來!他還沒死!他還有救!”半晌,丁副校長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撲向左面的大樹,嘴裡嚎叫著,試圖爬上那棵近10米高的大樹去解繩子。他矮胖的身子阻礙了他的行動,沒爬兩下,就重重地摔了下來。地上的泥土和落葉使他沒受什麼傷,但他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著,嘴角顫抖,眼睛裡露出了瘋狂的光芒,神情可怕到了極點。
看到他又站起來,準備撲向大樹,高校長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老丁,你冷靜點!……小周,到我辦公室打電話報警!……現在不能隨便移動他們,要等公安局的同志勘察現場後再說!”高校長已經冷靜下來,看來他對保護現場有一定認知。
“等?不能等!……快去救仲衡,他還在動,他還有救!”丁副校長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指著男生微微晃動的身體吼道。
“老丁,你清醒些!他們的身體都僵硬了,還怎麼救?……仲衡已經死了!”高校長的語氣近乎冷酷,無情地粉碎了丁副校長最後的微弱希望。
丁副校長直勾勾地望著高校長,表情一片空白,好像突然變成了痴呆症病人。半晌,他猝然蹲下身,用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臉,絕望而令人心酸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從他的指縫裡漏出來。吊在樹上的那個男生是他唯一的兒子,初二(3)班的丁仲衡。所有人的心中都湧起一片悲哀,誰也不知道再用什麼樣的話來安慰他。
沉默,一片無奈的沉默。
打破這寂靜的是匆匆而來的轄區公安局的刑警和法醫。他們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就動手把吊在樹上的兩個學生小心地解了下來。
剛一解下來,丁副校長立刻停止了嗚咽,像猛虎一樣撲向了兒子的屍體。然後摟著屍體嚎啕,任憑旁邊的法醫和刑警怎樣勸、怎樣拉,他就是不肯放手。
帶隊的刑警有些不悅,高校長便走過去,對著猶自痛哭的丁副校長高聲說:“老丁,你是不是不想抓害仲衡的兇手了?”
丁副校長一聽到“兇手”這個詞,馬上轉過頭,兩眼通紅地、惡狠狠說:“誰說我不想?”
“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在這兒妨礙公安局同志查案了!”
丁副校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痛苦地望望手裡的兒子,終於極不情願地放開了手。
屍體被平放在鋪著落葉的地面上,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法醫帶著手套,靠近,彎腰,準備先簡單檢查一下屍體。
異變陡生!兩具早已經僵硬的屍體,突然動了起來!他們一直向外平攤的手驀地垂了下來,“咚”的一聲同時撞擊在地面上;他們臉上本來絕望痛苦的表情和嘴角美麗的笑容也在瞬息之間消失了,變成了一片極端虛無的空白。大家的心猛地一沉,仿佛都隨著那垂落的手沉到了漆黑、冰冷的地底。
還來不及有其他反應,就看見那兩張表情空白的臉上緩慢地凸現出了一條條殷紅如血的花紋。這些色彩奪目的花紋無情地覆蓋了屍體的整張臉,有的交叉連接,有的卻斷裂分開,歪歪扭扭的,但卻並不雜亂無章,細看上去就像是左右兩邊的臉上寫了兩個不相同的、筆畫複雜的篆字。
饒是那經驗豐富、見慣大場面的法醫也被這詭異的變化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向後退了一大步,狠狠地踩住了身後同事的腳掌。他身後正是帶隊的刑警,他雙目圓睜,一眨不眨地盯著屍體的臉,似是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東西。這一切仿佛超出了科學所能解釋的範圍,如同是恐怖片裡的鏡頭。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是活生生展現在眼前的真實景象,而不是後者的藝術加工和渲染誇張!他是如此,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之所以沒有駭叫和奔逃,只不過是因為大家的神經已經被恐懼凍結了,無法做出符合心情的舉動來。
一連串清脆的鈴聲在校園上空歡快地響起,隨即,一片熱鬧的喧譁從教室里湧出來,奔向四面八方。很快,鼎沸的人聲逼近了樹林,此類小道消息的傳播比光速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