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你的這個‘表哥’真是……可怕!”陳仇若有所思地對我說。
“什麼表哥?一看就是個自大又自戀成狂的神經病!”齊震的語氣頗為刻薄。
“是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常青客觀地總結。
“……管他呢!”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我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追蹤幕後人物上,“你們準備怎麼做?要不要我和齊震幫忙?”
“不用了。反正我們兩個也不會親自出面,就不要讓你們兩個去露臉冒險了。”陳仇微笑。
“不親自出面?”我疑惑不解,“你們又不到現場,怎麼幫他們的忙呢?”
陳仇笑而不答。
常青揪了一把頭髮,也笑了笑,在上衣口袋裡翻了翻,從裡面翻出了一張沒有任何符號的黃紙來。他輕快靈活地用手指折著那黃紙,三兩下就折出了一隻紙鶴。他把紙鶴托在手心上,陳仇伸出右手,輕輕一彈,一點白光飛上了紙鶴的頭頂。
那紙鶴立刻活了過來,頭一昂,兩翅一豎,渾身透出金色,一點絢爛的銀白在它頭頂閃爍!
“這是什麼?符嗎?”我好奇地瞅著它問。
“是。”常青點頭。
“有什麼用?”齊震審視著它。
“作用可大了!它能無聲無息地追蹤、監視目標,必要時可以給敵人雷霆一擊。”常青豪氣橫生地誇耀。
“就憑它?”我和齊震齊聲質疑。
“別小看它!如果沒有把握,我怎麼會用呢?”常青斜了我倆一眼。
我半信半疑地轉頭望著陳仇,她輕撫右手斷指,紙鶴頭頂的那點銀白,開始飛速旋轉,逐漸變紅,直到變成鮮紅如血,然後如渲染一般向全身散去,須臾,這紅色徹底褪盡,連初始的那點銀白也不見了,紙鶴又恢復成金黃色。只見它伸著長嘴,左顧右盼,顯出十分靈動的神氣來。
“真可愛!……哎,也送我幾隻,怎麼樣?”我見獵心喜,忙向常青討要。
“幾隻?你當這是普通紙工,要多少有多少啊?這是我派‘青鳥符’,道行高深的才能煉化出一對來做幫手。”常青無奈地解釋。
“青鳥?哦,是不是取李商隱的《無題》中的‘青鳥殷勤為探看’的詩意啊?”我笑了起來。
“……這是前輩傳下來的名字,我可不知道有什麼詩意!”常青苦笑。
“你為什麼不用一對呢?這樣更保險。”齊震問。
“……恩……一隻夠了。”常青撓撓頭,含糊地回答。
“就憑他的那點道行,哪可能有一對哦?嘿嘿!估計這隻也是常伯伯給的!”我勇敢地揭他的短。
常青頓時面紅耳赤,尷尬地只會揪自己的頭髮。
“那它怎麼去監視目標呢?你們也不知道公安局把屍體運到哪裡去了?”齊震為他解圍。
“放心吧!會有人把它帶去的。”陳仇胸有成竹地說,“你們看,那人不是來了嗎?”說著,她用手一指。
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一個身影略顯疲憊的中年人,已經走近了我們。是那個……有點奇怪的法醫。他越走越近,我們可以看見他臉色蒼白,神情木然,感覺上連氣息也飄渺。他這種職業,腳踩陰陽,於生死應該是看得很淡的,正因為看得淡,難免會給人冷漠的觀感。只是,他會開口叫常青幫忙,著實讓人吃驚。難道他發現了常青會用符咒?就算如此,科學不是與玄學勢不兩立的嗎?我奇怪他的立場。
“呵呵,不必太驚奇。我的職業雖然不允許我相信科學以外的東西,但我曾經有個研究神秘文化的父親!”法醫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平靜地解釋道,“他尤其對道教的符篆感興趣,介紹各種門派法器和符咒的書籍、圖片、實物搜集了無數。他去世前,還經常拿出來給我看。那天在樹林,我看見這個同學手指一翻,把一張用硃砂畫成的黃色符紙貼在屍體上。雖然那紙轉眼就化成了灰燼,但我也因此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居然相信他?不怕是他故弄玄虛?”我依然好奇。
“在這樣可怕的屍體前,沒有人還會有開玩笑的心情!”法醫篤定地說,“再加上隨後發生的詭異無比的怪事,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是無法體會到那種超出了常識範圍的恐懼和無力感的。我就更覺得需要你們的幫助。”
“恩,我們會盡力的!”常青點頭,伸出手,“你把這隻‘紙鶴’藏在口袋裡,必要時,它會幫助你的。”
法醫看了看他手心,那隻金黃色的“紙鶴”還在左顧右盼地拍著翅膀,宛如活物。他小心地捏住“鶴”的脖子,它似乎很不情願,回過頭用長嘴巴啄他的手,翅膀拍得更歡,就差沒高聲鳴叫抗議了!
“哈哈!瞧它的樣子是不服你啊!”我打趣道。
大家都笑了。
笑聲中,常青又伸出手來,在它的頭頂輕輕一拍,剛才還神氣活現的傢伙立刻不動了,乖乖地任由常青壓平、疊好,遞到了法醫的手裡。
“但願能順利解決那些詭異的事情。”法醫把折好的“紙鶴”鄭重地放進了上衣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