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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是麼?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雙眼一豎,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來,“你硬生生地認了親,就急吼吼地送了串黑珠子給我。請問,你和我往日有什麼仇怨?這珠子又是何方妖物?”說著,我伸出手去。果不出我所料,手腕上那串珠子又“變”過來了。松垮劣質的造型已經蕩然無存,炫耀似的幽冷黑光閃爍不定。
嘿嘿!好一串“變臉珠”!
我斜睨著他,連連冷笑。
他依然不動聲色,只是唇邊的那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更深了!
在外人看來,藍天、白雲、幽靜的小巷,古老的青石板路直通向那深深的庭院,古樸大方的圓形石洞門前,兩個相視而笑的少年男女,這是一幅多麼雅致而富有詩意的江南風情畫面啊!
可惜,美好的表象永遠只是鏡花水月,隱藏在其深處的是難看的真實!
我把滿腹的怒氣付諸行動了!
先一個“餓虎撲食”,再一個“雙峰貫耳”,然後用“九陰白骨爪”死死卡住了那棵“玉樹”的脖子!
“你給我說清楚,這串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一頭亂髮,聲如夜梟,血紅的雙目露出凶光,再加上這個青筋畢露的卡脖子動作,要擱現在看,就是整個一中國版《午夜凶鈴》的“貞子”造型!
他那風雲不動、俊美無鑄的臉終於變色。
“咳咳!表……你別激動!先把手放開,我……馬上就告訴你!”他的眼光掃過我的“白骨爪”,嘴角浮起了幾絲苦笑。
“快說!”我不為所動,依然緊扣著他的脖子。
“這珠子叫‘裂魂珠’。”他邊說邊觀察著我的反應,“一共13顆,是一種鎮魂的寶物!”
“你說什麼?這是寶物?”我氣急敗壞地卡著他的脖子大叫,聲音高亢,響遏行雲。
“呃……別、別激動!”他艱難地微笑著,臉色反常的、驚人的紅潤起來。呵,原來脖子被卡住之後,也是人人平等的,帥哥也和燒熟的大閘蟹一個模樣!
看到我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幸災樂禍的壞笑,他沒辦法,只好能屈能伸地陪著我乾笑了兩聲:“咳咳,能不能……先把手鬆開?”
我的怒氣發泄掉了不少,就勢放開了手。
他先深吸了幾口氣,順過勁後說:“……這串珠子,能收攏被外力分散的魂魄;可以將心中所想幻化成真實的景象……而且,在適當的條件下,它還可以——洞察天機!”
最後四個字,他說的鄭重其事,跟真的一樣。我忍不住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聽說,帥哥多數是無比自大和自戀的結合體,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鎮魂、錮魄、以虛化實,聽起來神秘而可怕,說穿了多半是輔助施行的某種障眼法術。至於洞察天機,那更是無稽之談!既是無處可循的天機,又怎麼會讓凡間的東西洞察?都說天威難測,就算是神仙法寶,也不敢妄稱洞悉,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三清四帝?觀音菩薩?
“你不相信?”他注意到我滿臉的鄙夷和不屑。
“嘿嘿!照這麼說,你這珠子還真是神通廣大的寶物嘍?”我似笑非笑地說,“那麼,請你現在就讓它表演一下吧!”
我本來是想將他一軍,不料,他聽我這麼一說,眼中竟然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欣喜之意。我一愣,似乎他說剛才那一番話,目的就是為了要讓珠子在我面前表演一般。
不容我再多想什麼,已經恢復了常態的他,神采斐然,右手在我手腕間輕輕一拂,我只感到手腕一涼,那串珠子便已自行飛起,緩緩地在我面前組成了一個圓形。
我心懷戒備地看了一眼,視線卻再也不能移開。
圓形的中央恍如實質般向外蕩漾著一圈圈水樣的波紋,波紋逐漸散開,我的眼前便出現了大片連綿起伏的山脈,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遍布其中,懸崖絕壁上凌空傾瀉的瀑布如九天銀河降落人間,一縷縷朦朧飄渺的白雲纏繞在山尖。陽光很柔和,一碧如洗的藍天映襯著插入雲霄的山峰、如白練騰空般的瀑布和參天的古木,一種原始、古樸而清純的意韻和磅礴的氣勢撲面而來。這是什麼地方?我的疑惑只一閃,心神就整個沉浸了進去。
古道幽深,山崖上糾結纏繞的古藤參差垂落,山間河谷中橫七豎八地矗立著一塊塊奇形怪狀的大石頭,一股股潺潺的清泉繞石奔流。林木蔥鬱挺拔,山花燦爛如朝霞,其中竟然有許多我以前從未見過的種類。喏,這一棵灰色的松樹,異常高大,看上去約有二十幾米,樹皮微微裂開,好像蒙著一層薄薄的鱗片,樹枝很短,但橫現密生,葉子很大,呈條狀披針形。還有幾棵2、3米的綠樹,葉子厚厚的,橢圓形,開出來的花很像重瓣山茶,不過都是深黃色的。林木間不時有簌簌的響動,細看時,會發現有小動物一閃而過的影子。嘿,那邊樹枝上歇著幾隻個頭挺大的雉鳥,頸子全是黑色的。幾隻活潑小巧的獼猴在樹上攀緣飛掠,轉眼就沒入了茂密的枝葉叢里……
我左顧右盼,心中的驚異無以復加:這裡靜謐祥和、風景如畫,宛如人間仙境一般,難道又是什麼法術製造的幻境嗎?
我沉思了一會,張開嘴,試探著叫了一聲:“餵!”聲音在幽靜的山谷里迴蕩著,久久不絕。似乎不是幻境,我依然不確定地想。幸好,前方有腳步聲傳來,山道的那一頭出現了幾個高矮不一的身影。有人!我高興起來,駐足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