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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二叔,這蠟燭的質量是不是不太好,怎麼燒了不多久就滅了?”二叔說:“才不是呢,村里人都用這種蠟燭。我看這裡空氣品質確實不怎麼好,咱們速戰速決,免得節外生枝。”來不及細究,幸好還有手電筒。
洞底周圍是青褐色的瓦片,瓦片表面滑溜溜的,長滿了青苔,腳下是一片泥濘,東邊有個洞口,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通向哪裡。二叔回頭看了看我,讓我跟上他。大概走了十幾米的距離,突然見前方出現了一塊空地,周圍也都是一些青磚綠瓦,在空地的中間,竟然出現了一口棺材。
我和二叔來到棺材前面,仔細看了看,我說:“二叔,這就是爺爺的棺材吧!”二叔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記得爺爺入鬢的棺材。按照爺爺之前的吩咐,爺爺的棺材上只釘了四顆鋼釘,這是一個醒目的標誌。
棺材又怎麼出現在這裡?難道這口棺材能自己長腳走路不成?不過還有一種解釋,這口棺材不是爺爺的棺材,而是其他人的棺材。棺材這個東西,方方正正的,都長得差不多,沒有人會去仔細看棺材的細節。再說,棺材埋在地底下,被污水泥垢侵襲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沒準這不是爺爺的棺材。二叔說:“光猜也沒有用,打開看看!”
打開之前,二叔從荷包里拿出三根煙來,點燃了,插在棺材前面的泥土裡,作了三個揖,又按著我的頭一起磕了三個響頭,說:“爹,對不住了,恕兒孫不肖,今天偶遇你的棺材在這裡,不辨真假,如若棺材裡面真的是您,我一定將您重新好好安葬。如若不是您,我也圖個安心,不能讓您不明不白地出現在這裡。”
二叔來到棺材旁邊,用鏟子撬開棺蓋,還好只有四顆鋼釘,花了少許的力氣就撬開了。裡面有一件壽衣,壽衣的正面是朝下的,已經褶皺不堪。壽衣很癟,我帶上手套,往裡面一摸,摸到了一些硬邦邦的屍骨。
看這服裝,和爺爺那天下葬的時候穿的壽衣是一樣的,二叔還是不放心說:“只看到壽衣,看不到真人,還是無法確定是不是你爺爺,把壽衣翻過來看看。”
我把壽衣翻開,裡面的屍骨已經蠟化了,解開扣子,看那身軀,即便已經蠟化,還是可以看見有很多的瘡口。我記得這就是爺爺臨終前的瘡口,應該不會有假。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我極度的吃驚,只聽二叔說:“你看這具屍體,沒有頭。”
我一看,頭皮立馬就發炸了,剛在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壽衣上,沒有注意到其餘的位置,現在一看,這具屍體的頭居然不見了。二叔禁不住吞了口唾沫,臉上寫滿了無奈。他現在也搞不懂,這具棺材裡放置的到底是不是爺爺,如果是爺爺的話,他的頭到哪裡去了?我心裡清楚,這個人絕對是爺爺無疑,只是我和二叔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二叔在那裡端詳了很久,我寸步不離。這時一股冷風吹過來,我打了一個哆嗦,往旁邊一看,只見在離我們四五米遠的地方站著一隻狐狸,狐狸的兩隻眼睛綠油油的,看著讓人心裡發寒。
狐狸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我用手電筒一照,光恰好射向了它的眼睛裡,它的眼睛突然由綠色變成了黃色,我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安慰自己說這太平常了,狐狸的眼睛在夜間裡本來能夠發光,用光線對著它的眼睛照,會出現別的顏色。
再往下一看,我們立馬驚呆了,狐狸嘴裡滿嘴是血。牙齒露在外面,唾液往外流淌。它所在的地方,有一塊破布,和我爺爺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再看棺材中爺爺的屍體,褲腳少了一塊,肯定是這隻狐狸幹的好事,二叔操起鏟子追過去。
狐狸身體靈活,動作矯健,在洞口裡竄來竄去,地面有些滑,再加上施展不開,二叔很快就敗下陣來,累得直喘粗氣,嘴裡還罵罵咧咧的。那狐狸好像在挑逗二叔一樣,站在離我二叔三米開外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來,我很奇怪為什麼這裡會有風,有風就說明有出入口。風是從狐狸站的位置那邊刮過來的,二叔見到這隻狐狸就不爽,又抄起鏟子追過去,狐狸竟然迎面撲過來。二叔一閃躲,它就從二叔頭上跳了過去,跳到爺爺的棺材上面。我氣急敗壞,過去追趕,誰知那狐狸縱身一躍,跳進棺材裡,我急忙把蓋子蓋上,心說這回它總算跑不掉了。
第65章 死亡預告
二叔摩挲著雙手,得意洋洋地走過來,湊到棺材前,我打開一條縫隙來,他伸長脖子往裡面張望,看了片刻,他抬起頭說:“棺材裡面沒有狐狸。”
我和二叔對望一眼,這棺材就只這麼大,狐狸還能跑到哪裡去?二叔讓我在外面守著,萬一那隻狐狸跳出來,我也好在外面擋住它的去路。二叔在裡面翻了一遍又一遍,發現棺材底下是個洞口,那狐狸從洞口溜下去了,一陣冷風從那裡刮過來,原來是一個通道。
我們相繼走下通道,通道是由石階組成,緩緩朝下,那裡有一個更廣闊的空間,整整齊齊、恭恭敬敬地躺著幾口棺材。
撬開第一口棺材,那裡躺著一隻野狗,只剩下乾癟的皮膚和毛髮,血肉已經乾枯殆盡了。這野狗的命運不錯,死了還被人放進了棺材裡面。
只聽見二叔傳來一聲驚呼:“小金子,過來看看,我是不是看花了眼,裡面躺的那個人是誰?”二叔一臉茫然,臉上充滿了倦意,眼睛已經被揉得紅腫了,就在那一瞬間的功夫,我發現二叔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我心說,裡面躺著的還能有誰?應該是馬尾村過世的人,天葬是這裡的風俗,但也有一部分人喜歡土葬,就像爺爺。